下邳城外。
当那熟悉的下邳城郭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端坐于赤兔马上的吕布,心中却没有多少凯旋的闲适,反而被一股紧迫感紧紧攫住。
时间不过流逝了短短两月。
然而,这两月之间,风云激荡,天地翻覆。
从击溃袁术十数万大军,到鲸吞江北四郡,版图倍增,声威震于中原。
这出乎意料的巨大成功,此刻在吕布心中,却更多转化成了沉甸甸的责任。
尤其是张辽在彭城那番分析,如同警钟在他耳边反复鸣响——“曹操粮械集结,方向东指,游骑侦测频繁……最快七日,兵锋可抵彭城!”
“七日……”吕布心中默念,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前方坦荡的平原与远处的城池。
这里是他的根基。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缰绳,赤兔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绪,不安地打了个响鼻。
城门口,以糜竺、陈珪、高顺为首的留守文武早已得到消息,盛装列队相迎。
旌旗仪仗,华丽隆重。
百姓夹道,欢呼雀跃。
一派欢庆凯旋的热烈景象。
吕布收敛心神,驱马前行,脸上恢复了平日的威严。
他接受着属官的拜贺与民众的欢呼,但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城墙、戍楼。
“恭迎温侯凯旋!”位居文官之首的徐州别驾糜竺,面带温煦笑容,率先躬身行礼,声音清越,“温侯两月间拓土千里,立不世之功,实乃天命所归!竺已命人备好庆功盛宴,并清点府库,筹备犒赏三军!”
紧随其后的徐州治中陈珪,拄杖欠身,老成持重中带着欣慰:“恭贺温侯大捷而归!四郡新附,政令需通,吏治需清,老臣与子仲等已拟就数策,只待温侯定夺,便可迅速安抚地方,化新土为根基。”
武将队列中,高顺肃然抱拳:“恭迎主公凯旋!下邳防务一切如常,各营值守严密,请主公检阅。”他身后,魏越、成廉、曹性等并州旧将,皆面带兴奋与崇敬。
吕布翻身下马,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掠过。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留守众人的情绪仍沉浸在扩张胜利的喜悦与对内政梳理的关切中,对于即将压境的战争阴云,似乎毫无察觉。
这种信息上的“滞后”,让吕布心中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但他面上不露分毫,依旧按照礼节,首先亲手虚扶糜竺:“子仲留守辛苦,政务调度,井然有序。”继而亲自扶住陈珪:“汉瑜公劳心费力,布感念于心。”
行至高顺面前,他重重拍了拍对方的肩甲,语带深意:“伏义治军严谨,我向来放心。不过,乱世之中,安不忘危。城防还需再加审视。”
高顺目光微凝,从主公的话语和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当即沉声应道:“顺,明白!会后即刻重新核查布防!”
吕布这才环视众人,朗声道:“诸君留守有功!此番南征,侥幸成功,然天下未定,强敌环伺,绝非高枕无忧之时!”他特意强调了后半句,试图给热烈的迎候气氛注入一丝清醒。
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入城门,街道两旁百姓的欢呼声浪更高。
糜竺在侧,继续低声汇报着庆功与封赏的细节,陈珪则开始阐述治理新附郡县的方略。
他们所思所虑,皆是如何消化胜利果实,如何论功行赏,如何巩固内政。
吕布听着,微微颔首,却突然开口,打断了陈珪关于庐江官吏选派的长篇大论:“汉瑜公,子仲,这些内政细则稍后再议不迟。我且问你们,近日许都方向,兖州境内,可有异常军情传来?”
糜竺与陈珪闻言俱是一愣,相互对视一眼。
糜竺迟疑道:“这个……近日文书多集中于淮南政务交接与粮草调度,北面曹军……似乎并无特别战报传来。斥候日常侦讯,也未提及有大股敌军异动。”
陈珪捻须补充:“曹操去岁方战张绣,今岁春耕方毕,按常理,正当休养生息之时。温侯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吕布心中暗叹,知道此刻不是详细解释的时候,更不能在城门口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兵者诡道,多一份小心总无大错。”随即转换话题,“子仲,庆功宴可简办。汉瑜公,明日州牧府大议,我要听的不只是安抚新地的策略,更要听到整合四郡资源的全局谋划!”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让糜竺与陈珪立刻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氛围,连忙肃然应下。
吕布不再多言,目光投向巍峨的州牧府。
街道两旁是欢腾的百姓和自豪的将士,但他耳中仿佛已能听到北方地平线上隐隐传来的雷鸣。
下邳城依旧巍然,但它的主人清楚地知道,短暂的欢庆之后,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考验,或许已迫在眉睫。
他低声对身旁的亲卫将领吩咐,语气急促,“入府后,立即以最快速度,密召高顺来见我!要快!”
“诺!”陈卫领命,悄然加速离去。
吕布则稳步向前,接受着万民的朝贺。
阳光照在他玄甲之上,反射出冷硬的光泽。
这一刻的吕布,心中那因巨大胜利而起的波澜,已彻底被即将到来的风暴预警所取代。
侥幸占据江北四郡不是终点,甚至可能是一个更大危险的开端。
他必须赶在暴风雨真正降临之前,将彭城打造成足以抵御一切冲击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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