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八，黄陂御营。
李明看着赵游击的供词，脸色越来越冷。供词中详细记录了左良玉的计划：联合蒙古科尔沁部，取汉中，断朝廷西进之路；勾结郑芝龙余党，扰乱东南海疆；同时，在朝中发动“清君侧”，逼宫南京。三管齐下，要置大明于死地。
“好大的胃口。”他放下供词，“但朕好奇，蒙古人为何会帮他？科尔沁部与建虏结盟多年，怎会突然转向？”
“据罪臣所知，”赵游击跪在地上，颤声道，“左良玉许诺，事成之后，割让河套给蒙古，并开放边贸，岁贡百万两。”
用国土换支持。这是真正的卖国！
“还有，”赵游击补充，“左良玉与朝鲜也有联络。朝鲜王李倧……似乎也参与了。”
朝鲜？李明心中一沉。若朝鲜也倒戈，那辽东局势……
“陛下，”袁崇焕匆匆进帐，“辽东急报！皇太极已从朝鲜回师，但……但他没有回沈阳，而是率军西进，往蒙古方向去了！”
西进？蒙古？李明脑中灵光一闪——皇太极要去蒙古，是要镇压科尔沁部的异动？还是要……与左良玉会师？
若清军与左良玉叛军合流，那将是数十万大军，足以横扫中原！
“传令全军：即刻拔营，全速南下，直扑襄阳！”李明霍然起身，“必须在皇太极赶到之前，消灭左良玉！”
“陛下，是否太急？”袁崇焕劝道，“我军虽胜一阵，但左良玉在襄阳经营多年，城高池深，强攻恐……”
“不强攻。”李明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汉水上游，“在这里，筑坝。”
“筑坝？”
“现在是二月末，春汛将至。”李明眼中闪过决绝，“朕要在汉水上游筑坝蓄水，然后……水淹襄阳。”
袁崇焕倒吸一口凉气。水攻，这是绝户计！襄阳城内外数十万百姓……
“陛下，此举恐伤天和，且襄阳百姓……”
“朕知道。”李明闭目，复又睁开，“但这是最快的办法。左良玉不死，叛军不灭，死的人会更多。至于百姓……传令襄阳周边州县，即刻疏散百姓。就说，朕要治水。”
这是谎言，但必须的谎言。
“还有，”李明看向袁崇焕，“你率五千精骑，星夜兼程，赶往汉中。若汉中未失，协助秦良玉守城；若已失……务必夺回来。汉中绝不能落在蒙古人手里。”
“那陛下这里……”
“朕有两万大军，足够了。”李明拍拍他肩膀，“元素，这一战，关系大明国运。朕把西线交给你了。”
袁崇焕重重叩首：“臣……万死不辞！”
当夜，大军开拔。李明站在高台上，望着南方的夜空。
那里，是襄阳，是左良玉，是这场叛乱的核心。
也是他必须跨过的坎。
“传朕旨意：凡阵亡将士，加倍抚恤。凡伤残者，朝廷供养终身。此战若胜，所有将士，皆授田免税。”
他要让将士们知道，他们为何而战。
为了田，为了家，为了一个能活下去的世道。
夜色中，大军如洪流般南下。
而在襄阳城中，左良玉也收到了消息。
“皇帝要水淹襄阳？”他看着密报，冷笑，“那就让他来。传令：全城备战，另……派人去上游，毁了他们的坝。”
“将军，还有一事。”心腹低声道，“南京那边传来消息，清君侧之事……被徐骥压下去了。”
左良玉脸色一沉：“废物！那就执行第二套方案——让咱们在南京的人，直接动手。”
“何时？”
“三月初三。”左良玉眼中闪过凶光，“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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