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辰微服来到卢府。府邸依旧笼罩在悲戚与恐惧之中。他亮明钦差身份(仅对卢家主事者),仔细查看了案发现场——卢员外的主卧。房间已被清理,但墙壁上那用鲜血绘制的诡异符号虽经擦拭,仍留有淡淡的暗红色痕迹,触目惊心。据卢家人及幸存护院描述,当夜毫无声息,直到次日清晨才发现员外夫妇已遇害,财物损失若干,员外贴身的一块祖传血玉佩和夫人的一支金镶玉发簪不翼而飞,员外心口有细微针孔,渗血极少。
“员外近日可曾与陌生人来往?或有无异常举动?”沈暮辰询问。
卢家长子红肿着眼睛回忆道:“家父一向谨慎,近来因沿海不太平,更是深居简出。若说异常……约莫半月前,曾有一游方道士上门,说是云游至此,见我家宅院‘风水有异’,愿免费为家父堪舆。家父素来信这些,便请入内堂。那道士在内堂与家父谈了约莫半个时辰,离开时家父面色有些凝重,但只说是寻常风水调理之事,并未多言。此后也未见那道士再来。”
游方道士?沈暮辰心中一动:“可记得那道士样貌?”
“记得一些。年约六旬,身形清瘦,穿着半旧道袍,手持拂尘,说话带着些外地口音。对了,他左手好像……不太灵便,一直缩在袖中。”
左手不便?沈暮辰立刻联想到“尊主”丹房中找到的那缕头发的主人,可能年岁颇长。“他可与员外要过什么?或留下过什么?”
卢家长子思索道:“不曾要过财物。倒是……家父后来曾私下让账房支取了一笔银子,说是捐给城外‘白云观’修缮之用,但‘白云观’那边后来道谢时,却并未提及收到这笔捐款。当时只以为是家父记错或中间人吞没,如今想来……”
很可能那道士以“风水”为名,从卢员外这里套取了他的生辰八字、家庭情况等信息,甚至可能以“做法事”为由,获取了他的头发、指甲等物!所谓的捐款,或许就是某种形式的“供奉”或“定金”!
沈暮辰立刻派人前往卢家账房查证那笔银子的具体去向,并亲自赶往城外的“白云观”。然而,“白云观”只是一座香火冷落的小道观,观主是个昏聩老道,对捐款之事一问三不知,观中也无任何可疑迹象。
线索看似又断了。但沈暮辰相信,那个左手不便的游方道士,绝对有问题。他很可能就是“尊主”或其下属,以看风水为名,在沿海筛选符合其邪术要求的“目标”!
就在他苦思下一步如何追查时,陈提督派快马送来紧急情报:两日前夜间,水师一艘巡逻船在闽州外海“黑石岛”附近,发现有小船偷偷靠岸!巡逻船上前查问时,那小船竟不顾警告,向岛上密林逃窜。巡逻船因吃水深无法靠近,派兵士乘小艇登陆搜索,在岛上发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里面有生活痕迹,并找到了一些散落的、与劫杀案现场符号类似的刻画,以及几个空的瓷瓶,瓶内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黑石岛,一个偏离主航道、怪石嶙峋、鲜有人至的荒岛,成了连接海上不明船队与沿海诡异劫案的关键节点!
沈暮辰眼中精光一闪。终于,抓住狐狸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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