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铜钱在掌心微微震颤,像一颗将停未停的心脏。金欣露指尖发麻,那一丝震动顺着血脉爬升,渗入经络。她没睁眼,只将五指缓缓收拢,把那枚残损之物握得更紧了些。
气息浮乱,左臂的伤口像是被火燎过,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皮肉下的钝痛。心头血耗得太狠,连带着四肢百骸都泛着空荡荡的虚软。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倒。
厉煜圳靠在墙边,右臂垂落,夹板早已松脱,布条缠绕处渗出暗红。他用左手撑地,慢慢站直,脚步微晃,却还是走到了她身侧。声音压得很低:“三小时后闭幕式,你得露面。”
金欣露轻轻点头,眼皮掀开一条缝。光球仍在半空浮动,温润如初,仿佛刚才那场撕裂天地的对决从未发生。可她清楚,有些东西已经变了——玉佩最后一块碎片融进血脉,能量枯竭,但体内某种玄之又玄的感知却悄然苏醒,像是沉睡的根须终于触到了地底深处的泉眼。
她盘膝而坐,指尖抵住眉心,默运《归藏诀》。残存灵力如细流回旋,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神识。片刻后,她起身,步伐虽缓,却不拖沓。厉煜圳没再说话,只默默跟在她斜后方半步距离,像一道无声的影。
特展区已恢复原貌,文物归位,展灯柔和。观众尚未入场,工作人员正做最后布置。金欣露走过主台,讲台边缘有一道细微划痕,是之前阵法启动时留下的印记。她伸手抚过,指腹传来一丝凉意。
嘉宾席陆续有人入座。学者、专家、文化界名流,谈笑风生。金欣露站在侧幕,目光扫过人群。忽然,她视线一顿。
第三排左侧,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正低头翻手册。他人无异样,可头顶气机却隐隐泛着幽紫残影,极淡,若非望气术已达化境,几乎无法察觉。那不是活人的气息,而是执念残留的魂迹,依附于媒介悄然潜入。
沙坤的残魂。
她不动声色,右手滑向胸前,将玉佩残片轻轻嵌入讲台底座的凹槽。这本是为应急预留的远程阵眼接口,如今成了唯一能在不惊动众人的情况下启动防护阵的支点。
残片入位,无声无息。
她走上主台,接过话筒。掌声响起,她微笑致意,目光再次掠过那名男子。对方似有所觉,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继续翻页。
金欣露轻敲讲台三下,指节与木面接触的节奏,暗合“生、休、开”三门启位。地面纹路微闪,隐现金线流转,八面青铜镜虚影自角落缓缓升起,呈环形包围之势,悄然封锁了那片区域。
男子猛然一僵。
他手中的手册无风自动,纸页疯狂翻动。一股阴寒之气自他七窍溢出,皮肤迅速泛青,眼白转为浑浊灰紫。他张嘴,发出的却不是人声:“你以为……灰烬就是终点?”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骤然膨胀,衣衫崩裂,黑雾喷涌而出,如毒蛇狂舞,直扑四周观众。
金欣露立于台上,纹丝未动。
八卦镜同时响应,虚影合拢,形成封闭结界。黑雾撞上镜面,并未反弹,而是被层层吸入,进入循环净化通道。镜中符文流转,将百年积毒分解、提纯、转化。
三秒后,第一朵金色莲花从镜顶升腾而起,接着是第二、第三……共九朵,依次飘向空中,花瓣舒展,清香弥漫。
观众席无人察觉异常。有人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洒下的暖光,笑着说:“这灯光设计真有意境。”
厉煜圳这时走上台,接过话筒。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讲述着特展的意义与成果。掌声一次次响起,热烈而真诚。
金欣露站在他身后半步,目光落在那名男子身上。此刻他已恢复平静,眼神清明,茫然四顾,仿佛刚从一场深梦中醒来。他摸了摸头,低声自语:“我怎么……睡着了?”
没人回答他。
防护阵悄然撤去,青铜镜虚影消散,地面金纹隐没。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厉煜圳结束演讲,转身看向金欣露。她微微颔首,抬手取下讲台中的玉佩残片——它已彻底黯淡,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再无法承载任何能量。
她将它收回袖中,没有言语。
台下人群开始有序退场。有记者想上前采访,被安保人员礼貌拦下。金欣露缓步走下台阶,脚步略显沉重,但脊背挺直。厉煜圳依旧跟在她侧后方,右臂仍垂着,左手插进裤袋,遮掩着指尖不断滴落的血珠。
她忽然停下,夜风从展厅高窗吹入,拂动她的发丝。远处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而她抬头望向天空,眉头微蹙。
体内那股新生的感知微微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极远的地方,轻轻拨动了某根看不见的弦。
厉煜圳也停了下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你还感觉到了?”他问。
金欣露没回答。她的手指无意识抚过心口疤痕,那里传来一阵微弱的温热,如同沉眠的种子,在黑暗中悄然萌动。
展厅外,一辆清洁车缓缓驶离。车斗里,一块抹布静静躺着,边缘绣着一个极小的符号,线条扭曲,似虫非虫,似符非符。
喜欢厉少的高智商女友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厉少的高智商女友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