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基地外环的铁丝网,发出细微的震颤。金欣露站在量子观测站主控门前,左手按在识别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门开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她脚步未停,径直走向中央阵列台。
云鹤已经等在那里,全息投影悬浮半空,正不断刷新着波形图谱。画面中央,一串不规则的脉冲信号反复跳动,像是某种生物的心跳,又像地壳深处传来的低语。
“三小时前开始异常。”云鹤声音平稳,“缅甸北部翡翠矿区,地下八百米处出现周期性时空波动。频率七千赫兹,与龙脉觉醒时的能量曲线匹配度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七。”
金欣露没说话,只将左臂衣袖卷起,露出包扎处渗出的血迹。她指尖轻划,一滴血落向阵眼凹槽。投影骤然扭曲,虚假信号层如纸片般被剥离,底层数据浮现——地底岩层中,隐约浮现出一组古老符文,形态近似太虚宗失传的“镇渊诀”。
“不是自然余震。”她说。
云鹤点头:“干扰源复杂,混入了多重伪装信号。初步判断有人为诱导痕迹,但操控者未直接接入,而是通过中继媒介远程施力。”
金欣露退后半步,从怀中取出玉佩残片,置于操作台边缘的小型星盘中央。她闭目凝神,双手结印,低声诵念二十八宿名序。星砂缓缓流动,在第七宫“虚日鼠”位突然停滞,随后逆向回旋,形成一个清晰的“囚”字纹路。
她立刻收手,星盘归于静止。
“陷阱。”她睁开眼,“对方知道我们会查,故意留下线索引我们深入。‘幽冥龙口’是南诏古籍记载的灵力断层带,若在此引爆龙脉余波,塌陷范围至少覆盖三个邦县。”
云鹤调出热力图叠加《山海龙脉志》坐标,红斑正好落在矿区核心。“地质结构不稳定,一旦失衡,连锁反应无法控制。”
通讯器亮起,厉煜圳的声音传来:“空中支援已就位,地面小组两小时内抵达边境集结点。你那边确认了吗?”
“确认。”金欣露将星盘收起,顺手把玉佩残片塞进内袋,“不是意外,是冲着龙脉节点来的。我们必须去。”
她转身走向装备室,脚步比来时稳了些。云鹤跟在后面,一边整理数据链路,一边低声提醒:“信号残留带有南洋蛊灰成分,制作时间不超过六小时。对方离你不远。”
金欣露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
“意思是,他们能进来。”
云鹤没接话,只是默默加密了所有传输通道。
厉煜圳已在停机坪等候,黑色风衣立领翻起,右臂用简易夹板固定。见到她出现,他抬手示意飞行员待命,自己走过来接过她的背包。
“你还撑得住?”他问。
“死不了。”她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比起这个,我更在意是谁在背后牵线。沙坤已灭,残魂也被净化,能动用降头师中继网络的,只剩一个可能。”
厉煜圳眼神微沉:“苏诗雅。”
两人并肩走向直升机,螺旋桨的风压吹得衣角猎猎作响。金欣露忽然停下,返身打开行李箱检查补给品。就在最底层,一封未封口的信封静静躺着,边缘平整,像是被人仔细摆放过。
她抽出信纸,上面只有一行烫金小字:“你护得住过去,守得了未来吗?”
背面没有署名,却烙印着一道扭曲虫形符纹,线条蜿蜒如活物爬行,正是南洋降头流派独有的标记。
她手指一紧,纸张边缘微微卷曲。
“怎么了?”厉煜圳察觉异样。
她没回答,迅速将信封递给他,同时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轻轻压在信纸上测其气机。铜钱边缘轻微震颤,指向西北方向。
“六小时内送达。”她说,“墨迹含蛊灰,触感微涩,刚做完能量封印。对方就在附近,甚至可能还在基地范围内。”
云鹤远程接入扫描系统:“正在做分子溯源分析……有了。纸张原料来自曼谷郊区一家老式印刷坊,近三年只有两笔订单送往中国境内。一笔是政府文件,另一笔……是私人定制请柬,收件人地址为空。”
“苏诗雅的习惯。”厉煜圳冷笑,“喜欢用死人的名义寄东西。”
金欣露将信纸收入证物袋,贴身放好。她重新背上背包,步伐坚定地走向舱门。
“她想让我们慌。”她说,“可我们现在去缅甸,不是因为她下了战书,是因为那里的龙脉节点不能崩。”
厉煜圳点头,最后检查了一遍通讯频道和应急代码。他登上机舱前,回头看了一眼观测站大楼。顶层窗口闪过一道微光,像是镜头反照,又像某双眼睛的注视。
直升机启动,引擎轰鸣撕破夜空。
云鹤坐在主控台前,手指飞快敲击指令,建立实时数据通道。他调出缅甸矿区三维模型,标记出七个潜在爆点,并同步推演九种防护方案。屏幕右下角,一条加密消息悄然弹出:【追踪链路激活,反向信号延迟0.3秒】。
他盯着那行字,眉头微蹙,随即切换至备用线路,重新校准定位频率。
金欣露靠在舱壁上,闭目调息。她右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划痕累累的微型铜钱。心口疤痕隐隐发热,像有细流在皮下缓缓游走。
厉煜圳递来一瓶药剂:“补充点能量。”
她摇头:“留着吧,到了再用。”
机舱内灯光忽明忽暗,导航系统短暂闪屏一次,随即恢复正常。金欣露猛然睁眼,看向舷窗外——远处天际线之上,一颗本不该出现的星辰正缓缓偏移轨道。
云鹤在观测站内突然发现异常:原本稳定的量子纠缠信道出现微弱扰动,持续时间仅0.7秒,但足以让一段隐藏代码悄然植入备份日志。他立即切断外部接口,启动防火墙隔离程序,同时向前线发送加密警告:【注意随行物品,存在被动监听风险】。
信息刚发出,主屏幕上的矿区影像突然模糊了一瞬。等画面恢复时,地底符文的位置竟移动了半寸,恰好构成一个完整的“锁”字结构。
他盯着那个图案,呼吸微滞。
金欣露此时正低头整理战术平板,指尖划过地图上的行进路线。她忽然停住,目光落在行李箱角落——那里本该空着的位置,多出了一小块折叠整齐的抹布,边缘绣着一个极小的符号,线条扭曲,似虫非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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