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城初步安定,“新军”操练正酣,朱聿键与他的核心团队正全力消化着胜利果实,梳理着千头万绪的军政事务。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来自南方那座依旧代表着大明正统的留都,南京的目光,终于带着审视与不容置疑的威压,落在了这座刚刚易主的中都古城。
这一日,城门守军飞马来报:南京方面派出的使者队伍,已至城南十里亭,打着钦差仪仗,要求入城宣旨。
该来的,终究来了。
摄政王府内,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周通、赵铁柱、王琛、陈默等人齐聚,目光都落在主位的朱聿键身上。
“殿下,南京此举,意在招抚。”
王琛捻着胡须,眉头紧锁:
“如今弘光帝在位,马士英、阮大铖等把持朝政。他们必是听闻殿下占据凤阳,拥兵自重,心中不安,欲以名爵相诱,行削权之实。”
“招抚?”
赵铁柱眼睛一瞪,嗓门洪亮,
“咱们刀山火海杀出来,好不容易有了立足之地,凭什么他们一纸诏书就想把什么都拿走?要俺说,干脆不见,让他们打道回府!”
周通相对冷静,但语气同样坚定:
“殿下,我军新立,根基未稳,若此时与南京公然决裂,恐四面树敌。然若接受招安,交出兵马城池,则无异于自缚手脚,生死操于他人之手。此事,需慎重。”
接受这看似体面的招安,暂时栖身于南明旗号之下,换取喘息之机?
还是干脆拒绝,从此走上与这个“正统”朝廷公开对立之路?前者可能受制于人,后者则意味着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朱聿键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见,自然要见。
不仅要见,还要以礼相待。但如何应对,见机行事。传令,开中门,设香案,准备迎接‘天使’!”
仪式要做足,姿态要摆正,但底线,绝不能退。
半个时辰后,南京使者在一队盔明甲亮的骑兵护卫下,趾高气扬地进入了凤阳城。
为首的使者是一名面白无须、身着绯袍的中年文官,乃是南京兵部职方司郎中,姓钱。
他端坐马上,目光扫过街道两旁肃立的士兵和远处观望的百姓,眼神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不易察觉的轻蔑。
进入摄政王府大堂,香案早已设好。钱郎中昂首阔步,走到香案前,清了清嗓子,展开手中明黄色的绢帛圣旨,用特有的官腔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朱聿键,原系宗室,虽有微愆,然值此国难之际,能幡然悔悟,据守凤阳,屏护陵寝,其情可悯,其志可嘉。朕承天命,抚有万方,念尔乃太祖血脉,特加恩恤,兹封尔为定南伯,赏银五百两,纻丝十表里。望尔感念天恩,即刻交卸凤阳防务,率所部兵马,听候朝廷调遣,移镇滁州,以图后效。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大堂内一片寂静。
定南伯?一个空头伯爵?交出兵权、交出凤阳,移驻到更靠近前线、更小的滁州?
这哪里是招抚,分明是吞并和流放!
就在这寂静中,被钱郎中自己那傲慢的态度点燃了。
他见朱聿键并未立刻领旨谢恩,反而沉默不语,心中不悦,将圣旨合拢,下巴微抬,语气带着几分训诫和毫不掩饰的轻视:
“朱将军,还不快快领旨谢恩?想当初,尔乃戴罪之身,囚于高墙,若非皇恩浩荡,岂有今日?如今陛下不计前嫌,赐尔爵位,已是天大的恩典。莫要自误,辜负了圣上的一片苦心啊。”
他特意强调了“戴罪之身”、“囚于高墙”,言语间的鄙夷,如同冰冷的针,刺向朱聿键,也刺向了堂上所有跟随朱聿键从囚徒杀出来的将领。
“放肆!”
赵铁柱第一个按捺不住,勃然大怒,跨前一步,手指几乎要点到钱郎中的鼻子上:
“你这酸儒,安敢对殿下如此无礼!信不信老子拧下你的狗头!”
周通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手按上了刀柄。
王琛连连使眼色,示意赵铁柱冷静,但自己脸上也满是怒容。陈默则冷冷地盯着钱郎中,仿佛在审视一个死人。
大堂之内,杀气骤起!
钱郎中被他吓了一跳,脸色微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强自镇定道:
“你……你想干什么?本官乃是朝廷钦差!尔等莫非想造反不成?!”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朱聿键。是忍下这口恶气,虚与委蛇?还是借此发作,表明立场?
朱聿键缓缓抬起头,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令人心悸。他轻轻抬手,止住了暴怒的赵铁柱,目光平静地看向色厉内荏的钱郎中。
风暴,在平静的目光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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