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给北大荒的雪原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红色,寒风卷起细碎的雪沫,在空气中打着旋儿,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林小野蹲在知青点的柴火堆旁,手里拿着根树枝,无意识地在雪地上画着圈,眼神却时不时瞟向不远处的地窨子门口,那里正传来李卫国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小林!魏珩!你们在这儿呢!” 李卫国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袄,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快步凑过来,脸上带着神秘兮兮的表情,左右张望了半天,才压低声音,“跟你们说个事儿,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林小野心里咯噔一下,停下手里的树枝:“啥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他看李卫国这副样子,就知道准没好事,十有八九又跟赵卫国有关。
魏珩也站起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动声色地往李卫国身边靠了靠,确保他们的对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到:“说吧,什么事。”
李卫国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林小野耳边:“我刚才…… 刚才路过赵卫国的地窨子,看到他鬼鬼祟祟地翻炕席呢!我偷瞄了一眼,他炕席底下藏着个蓝皮本子,上面记着好多人名和数字,好像是…… 是记工分的账!”
“记工分的账?” 林小野皱起眉头,有些不解,“记工分不是有队里的账本吗?他藏个蓝皮本子干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李卫国得意地挑了挑眉,压低声音,“我跟你们说,赵卫国那小子肯定在工分上做了手脚!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有时候明明干了同样的活,他给我们记的工分总比他自己少!还有上次,小翠帮队里做饭,干了一整天,他才给记了两分,当时我就觉得奇怪!”
魏珩的眼神沉了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你看清楚那个本子上写的内容了?确定是记工分的?”
“错不了!” 李卫国拍着胸脯保证,“我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王二壮,多干 1 小时,扣 0.5 分’,还有‘小翠,帮厨半天,未记工’,最离谱的是,上面还有他自己的名字,写着‘补记 2 分’!这不明摆着克扣别人的工分,给自己滥加吗?”
林小野听得火冒三丈,猛地站起身:“太过分了!工分就是我们的口粮,他怎么能这么做!不行,我们得去找他理论!”
“坐下!” 魏珩一把拉住他,眼神凝重,“你现在去找他,他能承认吗?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说你偷看他的东西。”
“那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他这么欺负人?” 林小野气得浑身发抖,他最看不惯这种损人利己的行为,尤其是在大家日子都这么艰苦的情况下,每一分工分都来之不易。
魏珩没有立刻回答,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他在魏晋时期见多了这种暗地里的龌龊事,知道对付这种人不能硬碰硬,必须抓住确凿的证据,一击致命。赵卫国在工分上动手脚,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漏洞,如果能拿到那个蓝皮本子,不仅能洗清他们自己的嫌疑,还能让赵卫国彻底翻不了身。
“那个本子现在还在他炕席底下吗?” 魏珩问李卫国,眼神锐利。
李卫国点点头:“应该在,我刚才看他翻完又放回去了,还特意用石头压住了炕席角,肯定是怕被人发现。”
魏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好,我知道了。李卫国,这事谢谢你告诉我。你记住,今天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看见,明白吗?”
李卫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啥都不知道!” 他虽然爱占小便宜,有点小自私,但本质不坏,早就看不惯赵卫国的所作所为,能帮上忙自然乐意,只是有点怕被报复。
“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惹上麻烦的。” 魏珩看出了他的顾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你先回去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李卫国点点头,又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才溜回自己的地窨子。
看着李卫国走远,林小野迫不及待地问:“珩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把那个本子偷出来?”
“偷?” 魏珩摇摇头,“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就成了我们理亏。而且直接偷出来,他完全可以说我们伪造证据。”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林小野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抓到赵卫国的把柄,他不想就这么错过。
魏珩看着远处赵卫国地窨子的方向,眼神深邃:“不用偷,我们可以‘借’出来看看。”
“借?他怎么可能借给我们?” 林小野觉得不可思议。
“他当然不会主动借,但我们可以创造机会。” 魏珩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调查组不是还没走吗?他们明天肯定还会来问话。到时候……” 他凑近林小野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林小野越听眼睛越亮,脸上的焦急渐渐被兴奋取代:“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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