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习结束,舰队归港。萧北辰登上了“镇海号”。
他仔细查看火炮、轮机、舱室,甚至下到最底层的煤仓。坎水全程陪同讲解:
“主公,这蒸汽机尚不完善,故障频发,每航行三日就需检修一次。且耗煤巨大,‘镇海号’满载煤炭仅能航行五百里。”
“五百里……从北海到碎叶的陆路都走不到。”萧北辰沉吟,“所以它只能用于近海防御。”
“是。但即便如此,北海有十二艘此类战舰,已可控制千里海疆。罗兰德的风帆战舰,在无风或逆风时,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萧北辰点头:“继续改进。让格物院和工部合作,研究更可靠的蒸汽机,更省煤的设计。另外,研究铁甲舰的可能性——既然火炮越来越强,木船迟早会被淘汰。”
坎水眼睛一亮:“铁甲舰?那得用多少铁……”
“北境不缺铁。”萧北辰道,“阴山的铁矿,一年的产量就够造十艘铁甲舰。关键在设计和工艺。你找些老船匠、铁匠、格物院的人,组成专班,慢慢研究。十年内能造出第一艘,就是胜利。”
他又走到甲板上,看着那些年轻的水兵——他们大多来自沿海渔村,皮肤黝黑,眼神清澈。
“坎水,海军与陆军不同。”萧北辰道,“陆军脚下是坚实的土地,海军脚下是变幻莫测的大海。一船将士,生死与共。所以海军更要讲纪律、讲信任、讲袍泽之情。”
“末将明白。北海舰队军规第一条就是:‘在海上,你的命在战友手中,战友的命在你手中。背叛战友,即是背叛自己。’”
“好。”萧北辰最后道,“今日演习,孤看到了海军的潜力。但记住:海军之强,不在船坚炮利,而在将士同心。你们守护的是北境的海疆,更是海疆背后的万千百姓。莫负此任。”
“末将——誓死不负!”坎水单膝跪地,身后将领、水兵齐齐跪倒。
夕阳西下,海面金光粼粼。舰队在晚霞中列队,汽笛长鸣,向岸上致敬。
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北境的利刃,已不仅指向陆地,更指向海洋。
第五幕:夜幕下的军议
戌时,北海军港议事堂。
白日演武的全部数据已经汇总:骑兵机动速度、步卒阵法变换时间、火炮命中率、登陆作战伤亡模拟……厚厚一摞文书摆在桌上。
萧北辰与主要将领围坐,进行战后复盘。
这是北境军制的新规:每次大规模演武后,必须进行详细复盘,找出问题,制定改进措施。
潘龙首先汇报整体情况:
“此次春季大校阅,北境常备军一万两千人全部参加,演练四十七个科目,总体评价:优良。”
“但问题也不少。”他话锋一转,“骑兵协同中,轻重骑兵转换有脱节,三次演练出现友军误判;步卒阵法变换,千人以上规模时反应迟缓,比标准时间慢了二十息;海军炮击命中率仅四成,且弹药消耗过大——今日实弹演习,打掉了三个月的训练配额。”
各营统领低头记录自己的问题。
萧北辰听完,问:“原因分析了吗?”
秦风接话:“骑兵问题在于通信不畅。演练时用旗语,但战场烟尘大、距离远时,旗语看不清。步卒问题在于指挥层级过多,命令从旅帅传到什长,要经过五层,每层都有延误。海军问题在于训练不足——炮手实弹射击经验太少,平均每人每月只能打三发实弹,而罗兰德海军据说每月十发。”
“解决方案?”
众将讨论开来:
“骑兵可试用号角信号系统,不同节奏、音调的号角代表不同指令,配合旗语使用。”
“步卒可试行扁平化指挥,旅帅直接指挥到队(五十人),队以下由队长自主。但要求队长素质必须高。”
“海军……实弹训练配额必须增加。哪怕减少演习次数,也要保证炮手实弹量。”
萧北辰听完,做了决定:
“第一,工部研制便携式望远镜,配发到骑兵什长以上。同时研究信号旗反光涂层,夜间或烟尘中也能看见。”
“第二,步卒指挥改革,先从朔风营试点。选拔优秀士兵进‘士官学堂’培训,结业后任队长,授予相应职权。成功后再推广。”
“第三,海军实弹配额从每月三发增至六发,所需火药从军费中额外划拨。但要求每发炮弹都要记录数据:射程、角度、命中与否、偏差多少。用数据改进训练。”
他顿了顿:“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联合训练。”
“今日各军种是分开演练的。但实战中,骑兵、步卒、水师往往要协同作战。从下月起,每月组织一次跨军种联合演练:骑兵掩护步卒推进,步卒为炮兵提供阵地,海军支援登陆作战……要练到如同左手握右手般自然。”
众将凛然:“诺!”
萧北辰最后道:“兵强马壮,不是看我们有多少人、多少船、多少炮,而是看这些人、船、炮能不能形成一个整体,能不能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在需要的地方,完成需要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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