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冰封的契机
十一月的北境,第一场真正的暴风雪终于降临。
鹅毛大雪连续下了三天三夜,将草原、山脉、城垛全部染成一片刺目的白。定北堡外护城河已结上厚达尺余的冰层,城墙上值守的士兵呼出的热气瞬间凝成白雾,须眉皆挂满霜花。
帅府议事厅内,炭火盆烧得正旺,松木噼啪作响,驱散了从门窗缝隙钻入的寒意。巨大的北境及西域沙盘占据了厅堂中央,沙盘上山川地形都用不同颜色的砂石精细标示,如今又在关键位置插上了代表冰雪天气的白色小旗。
萧北辰站在沙盘北侧,左眼中星辉流转,那光芒似乎比平日里更加幽深冷冽。他身穿墨色裘袍,领口镶着一圈玄狐毛,衬得面容愈发棱角分明。手指划过沙盘上那片代表草原的广袤区域,最终停在标注着“白羊川”的位置。
“草原各部已全部进入冬营。”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据暗辰卫昨日飞鹰传书,帖木儿王庭三日前抵达白羊川河谷,那里三面环山,可避北风,又有温泉涌出,是草原上少有的冬季宜居之地。”
厅内聚集着北境军政核心:诸葛明羽扇轻摇,眼神锐利;赵铁鹰一身轻甲,腰佩弯刀;潘龙虎背熊腰,气息沉稳;速不台则披着草原风格的狼皮大氅,脸上刀疤在火光中时隐时现。
“往年此时,”萧北辰继续道,“我军会收缩防线,加固城防,等待来春。而敌人也默认这默契——毕竟,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作战,对任何军队都是噩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但今年不同。帖木儿整合残部后,虽仅剩五万可战之兵,却与西辽勾结日深。西辽东境总督忽察儿,三个月内已三次秘密会见草原使者。若等到春暖花开,他们南北呼应,我北境将腹背受敌。”
诸葛明上前一步,羽扇轻点沙盘上玉门关以西的区域:“西辽东部驻军今冬异常活跃,轮台、焉耆、龟兹三城囤积粮草军械的数量,较往年增加了三成。这绝非正常冬储。”
“他们在准备战争。”潘龙沉声道,粗壮的手指捏得关节发白,“只等春天。”
萧北辰左眼星辉突然明亮了一瞬:“所以,我们不能等春天。”
他双手按在沙盘边缘,身体前倾,一字一顿:“诸位以为,这漫天飞雪、刺骨寒风,对我北境是掣肘,还是——”
“——天赐良机?”
厅内寂静一瞬,只余炭火噼啪声。
诸葛明眼中精光爆闪,羽扇停在半空:“主公之意,是要行‘冬狩’之策?”
“正是。”萧北辰直起身,墨色裘袍在火光中泛着幽光,“敌依千年常理,必料我寒冬休兵,龟缩防守。各部散居冬营,马匹羸弱,行动迟缓,警戒松懈——这每一个‘常理’,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破绽。”
第二幕:北击草原,斩草除根
赵铁鹰大步走到沙盘前,这位飞羽骑统帅在草原作战已有十二年,对冬季草原了如指掌。
“草原部众畏寒是实。”他的手指划过沙盘上几处标记,“十月末第一场雪后,各部便向传统冬营地迁移。马匹掉膘严重,蹄软无力,日行不过三十里。各部间距少则五十里,多则百里,传讯困难。若遇暴雪,更是彻底断绝联系。”
他抬头看向萧北辰:“白羊川距定北堡四百二十里,中间需翻越阴山北支脉。正常行军需八日,但若用精锐轻骑,携双马轮换,且路线选择得当——”
“五日可至。”速不台接口道,这位归顺的草原将领声音沙哑,“我年轻时随部族迁徙,曾走过一条隐秘峡谷,可绕过阴山主峰,节省一日路程。只是那峡谷冬日时有雪崩,险之又险。”
“险,才出敌不意。”萧北辰目光如炬,“赵将军,若给你一万五千最精锐的骑兵,配双马,携十日干粮精料,再加特制御寒装备,有无把握直扑白羊川,在帖木儿反应过来前,砸碎他的王帐?”
赵铁鹰深吸一口气,眼中燃起战意:“有!但需步兵与重械支援。阴山北隘口是咽喉之地,必须牢牢控制,一则保障我军退路,二则阻截可能来援之敌。”
潘龙立即接话:“我可率两万步卒,携床弩、投石机及半个月粮草,先行占据隘口,构筑工事。一旦将军得手,我部可向前推进,接应骑兵回撤,或阻击追兵。”
“不。”萧北辰摇头,“此战目标,非为占地。”
他手指猛地戳向沙盘上白羊川的位置,一枚代表王庭的黄金旗应声倒下。
“此战只为擒王、破胆、焚帐、夺旗!以雷霆之势摧毁其指挥中枢,俘虏或斩杀帖木儿及其核心贵族,焚毁王庭积累的过冬物资,夺其传承金狼旗——”
他环视众人,声音斩钉截铁:“我要让草原各部亲眼看见,他们以为最安全的冬季营地,他们赖以生存的积累,他们奉若神明的王庭,在北境铁蹄面前,不堪一击!此战若成,草原至少五年内无力组织大规模南侵,我可专心解决西线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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