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旭日血芒**
八月的朝阳,挣脱了地平线最后的束缚,将万道金光毫不吝啬地洒向广袤而苍凉的狂风原。这片自古便是兵家争雄之地的平原,今日注定要被更多的鲜血浸染。阳光初临,却奇异地带上了一丝凄厉的血色,仿佛天公亦知人间将有大杀戮,提前为之哀悼。这血色的光芒,清晰地照亮了原野上那密密麻麻、如同死亡森林般矗立的刀枪旌旗,金属的冷冽与晨光的暖意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矛盾美感。
北境大营,沉默如山。经过连日加固的营垒,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钢铁巨兽,散发着森然寒意。核心处的定北堡,更是如同这巨兽的心脏,坚不可摧。堡前,纵横交错的壕沟深不见底,狰狞的拒马铁刺指向天空,高耸的箭塔上,哨兵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塑,只有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北方那一片蠢动的黑暗。胸墙之后,无数北境士兵紧握着手中的兵刃,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们身披重甲,在渐热的晨光下,汗珠顺着额角滑落,却无人伸手去擦。整个阵营,只有偶尔因紧张而导致的甲叶碰撞,发出轻微而清脆的声响,如同死神来临前的倒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北方,草原联军的营盘,绵延数十里,望不到尽头。终于,低沉的牛角号声如同从大地深处传来的滚雷,一波接着一波,沉重地撞击着空气,也撞击着每一个北境士兵的耳膜。这号声,是草原民族传承千年的战争序曲,充满了野性与杀戮的召唤。
紧接着,那片无边无际的移动黑影,开始动了。起初是缓慢的蠕动,随即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汇成一股毁灭一切的潮水,向南汹涌扑来。数以十万计的战马踏击着大地,起初是沉闷的隆隆声,如同远方的闷雷,但随着距离的拉近,这声音迅速演变成撼动山河的轰鸣。大地在颤抖,定北堡墙头的灰尘被簌簌震落。骑兵们身上简陋的皮甲、手中雪亮的弯刀、还有那各式各样、绘着狼、鹰、熊等图腾的部落旗帜,在血色朝阳下狂乱地舞动。他们发出各种怪异的、充满原始力量的呼嚎,声浪汇聚成一股肉眼几乎可见的音波海啸,试图在接战之前,就将北境军的意志彻底摧垮。
在这股奔腾狂潮的后方,一处地势略高的坡地上,铁木真的金狼大纛赫然矗立。大纛之下,铁木真端坐于他那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之上,周身笼罩在一股阴鸷而强大的气场中。他深邃的目光,如同翱翔于九天之上的苍鹰,穿透混乱的战场尘埃,死死锁定着远处的定北堡,锁定着堡墙上那面即便在万千旗帜中依然最为醒目的北辰王旗。王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星辰图案,在他眼中是如此刺目。
他身边,簇拥着最为彪悍的王庭金狼卫,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眼神冷漠,如同机器。传令兵如同穿梭的猎犬,不断将前线的信息汇总而来。
铁木真微微抬起带着皮质手套的右手,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静止,只剩下战鼓般的心跳和远处传来的万马奔腾之声。他的声音不高,却透过精深的内力,清晰地传遍前军每一个万夫长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酷:
“传令!乃蛮部,攻其左翼!克烈部,攻其右翼!撕开他们的防线!王庭中军所有勇士,随我——踏平敌营,直取萧北辰首级!”
**第二幕:钢铁狂潮**
“呜——呜——呜——”
北境军中,三声绵长而苍凉的号角骤然响起,穿透了敌军冲锋的喧嚣。这是代表敌军主力已进入远程武器最大射程的警报!
位于阵后高地的离火,一身赤色战甲,如同燃烧的火焰。他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潮水般涌来的敌军,计算着距离。当最前方的骑兵浪涛终于涌入他心中那个无形的死亡界限时,他高高举起的右臂猛地挥下,声音斩钉截铁,撕裂长空:
“投石机——全军!放!”
令旗舞动,信号烽火次第燃起!
霎时间,北境军阵后方,数十架经过工匠司连日赶工、调试到最佳状态的重型投石机,发出了沉睡巨兽苏醒般的咆哮!绞盘松脱,配重箱轰然坠落,长长的抛竿以毁天灭地之势将安放其上的巨大石弹猛甩出去!
“咻——轰!!”
巨石破空的声音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它们带着死亡的阴影,划出高高的抛物线,如同来自天外的陨石雨,向着汹涌而来的草原骑兵洪流狠狠砸落!
下一刻,地狱般的景象在草原骑兵冲锋阵列中绽放。一颗巨石落下,便是一个直径数丈的死亡圆圈!人马在瞬间被砸成肉泥,骨骼碎裂声被巨大的撞击轰鸣所淹没。有的巨石甚至在地上弹跳翻滚,所过之处,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飞上半空。冲锋的浪潮前端,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人仰马翻者不计其数,整齐的队形瞬间出现数个巨大的缺口。
然而,草原联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多到令人绝望。前方的伤亡并未能阻止后方洪流的推进,更多的骑兵如同被施了狂化法术,赤红着双眼,践踏着同伴尚且温热的尸体,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继续狂涌而来!他们的骑术精湛,在高速奔驰中依旧能灵活地规避着落点,将伤亡减到最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