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步!这个距离,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狰狞的面孔和弯刀上的寒光。
北境前线,各级指挥官声嘶力竭的吼声在同一时刻响起:“破军弩——前排!准备!”
“咔!咔!咔!” 一阵密集而整齐的机括撞击声。营垒胸墙后、高耸的箭塔上,数千具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破军连弩被同时扬起,三棱弩矢的箭簇对准了奔腾的洪流。这些由北境工匠司精心打造的杀戮利器,是步兵对抗骑兵的噩梦。
“射!”
没有半分犹豫,命令下达的瞬间,震耳欲聋的机括震响连成一片,如同死神的狞笑!数千支特制的短矢,形成一片密集得令人窒息的钢铁风暴,以超越弓箭的速度和力量,泼洒向冲锋的骑兵!
“噗噗噗噗——!”
箭矢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恐怖。破军弩的短矢力道极其惊人,足以在百步内洞穿普通的铁甲!冲在最前面的草原骑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镰收割的麦草,成片成片地倒下。许多短矢甚至连续穿透两三名骑兵,才力竭嵌入后面士兵的体内或马躯中。战马悲鸣着轰然倒地,将背上的骑士甩出,随即被后方来不及躲避的同袍践踏成泥。冲锋的呐喊声,在这一刻被更加凄厉的惨叫和垂死的哀嚎所取代。
**第三幕:壁垒鏖战**
北境军凭借远程武器的绝对优势,在接敌之前,已然给予了草原联军巨大的杀伤。壕沟之前两百步到五十步的区域内,几乎被人马的尸体铺满,鲜血汇聚成涓涓细流,渗入干涸的土地,将狂风原染成了暗红色。
然而,草原联军的人数优势,以及其骨子里的悍勇,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以生命为代价,终于有部队悍不畏死地冲破了这最后的死亡地带,如同拍岸的惊涛,狠狠撞上了北境主营最外围的壕沟与拒马防线。
真正的鏖战,此刻才刚刚开始!
“长枪手——第一排!上前!”
“盾牌手——举盾!顶住!”
“弓弩手——自由抛射,覆盖后方!”
潘龙沉稳如山的声音在纷乱的战场上清晰地传入中军每一名士兵的耳中。他身先士卒,站立在防线相对靠前的位置,手中那柄门板般的巨剑已经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最前排的重甲步兵闻令而动,他们发出低沉的怒吼,将手中一人高的巨盾狠狠顿在地上,瞬间组成了一道钢铁壁垒。盾牌缝隙之间,一杆杆长达丈余的特制破甲长枪如同毒蛇般猛地刺出!那些试图凭借马力飞跃壕沟或者攀爬拒马的草原骑兵,尚在半空,便被这些冰冷的长枪洞穿,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摔落在地,随即被补上的长枪手结果性命。
弓弩手们不再追求齐射的壮观,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将箭囊中的箭矢一波波地射向天空,划过优美的弧线,落入敌军后续跟进的队伍之中,尽可能地阻断其支援。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残酷、最原始的白刃肉搏阶段。每一寸土地,每一道壕沟,每一具拒马,都在进行着激烈的争夺。鲜血四处喷溅,染红了战士的征衣,染红了冰冷的兵器,更将脚下的泥土浸染得泥泞不堪。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几乎要填平那些深掘的壕沟。草原战士的凶悍被彻底激发,他们嚎叫着,有的甚至跳下战马,挥舞着弯刀,不顾一切地冲击着北境军的盾阵,用身体去撞击,用牙齿去撕咬。北境军的防线几次被冲开缺口,立刻便有预备队疯狂地扑上,用生命将缺口重新堵住。
左翼和右翼的战况同样惨烈。乃蛮部的战士如同疯狼,克烈部的骑兵则如奔牛,他们承受着巨大的伤亡,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北境两翼的营垒,箭矢如雨般互射,双方士兵在营墙上下进行着殊死的搏杀。
**第四幕:北辰临阵**
定北堡最高处的了望台上,萧北辰迎风而立。他并未穿戴沉重的铠甲,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唯有腰间悬挂的北辰剑,以及左眼中那如同蕴含了周天星辰般深邃璀璨的光辉,显示着他的不凡。
他的左眼,星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推演。在他的视野里,整个庞大而混乱的战场,被分解成了无数清晰的数据流和态势图。中军防线在巨大压力下微微向后弯曲,如同被拉满的弓弦,虽然坚韧,却已现疲态;左右两翼如同风暴中颠簸的小舟,在敌军疯狂的进攻下苦苦支撑,摇摇欲坠;而在敌军后方,那面金狼大纛之下,那股最为凝实、最为强大的杀气,如同蛰伏的凶兽,始终引而不发。
“铁木真的王庭亲军,才是他最锋利的獠牙。”萧北辰心中雪亮,“他在等,等我的防线出现致命的松动,然后便会亲自率领这支精锐,给予我最致命的一击。他想复制草原上经典的中央突破,一举定乾坤。”
萧北辰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透过特殊的内力法门,清晰地传达到身边几位核心传令官的耳中:“传令潘龙,中军防线,依计行事,可适当后撤五十步,示敌以弱,诱其深入!再传令左右两翼主将,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给我守住阵地!没有我的命令,半步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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