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一套相对完整、运转有效的行政网络,已然覆盖了这片广袤的新领土。政令自此出朔方都督府,通过这套新建的郡县-乡亭体系,可以较为畅通地直达西境最偏远的村落帐落。昔日部落间为了一处水源、一片草场便可轻易刀兵相向、血亲复仇世代不休的纷争,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普通牧民朝不保夕的混乱景象,正被井然有序的治理、明确公示的法律法规和逐渐恢复并发展的生产生活所取代。一种名为“秩序”与“希望”的东西,如同黑水河的春水,开始在这片曾经充满动荡的土地上静静流淌,滋润着每一个渴望安宁的心灵。
**第四幕:经济命脉**
经济的融合与掌控,是维系统治、凝聚人心的另一条生命线,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军事与行政。随着西域商路因西境一统而彻底畅通,以及西境内部社会秩序的初步安定,朔方关作为连接东西、沟通南北的核心贸易枢纽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巩固和加强。
关城之内,原本就存在的“西市”区域,在官府的统一规划下,规模急剧扩张,较之以往扩大了数倍有余。新筑的高大市墙之内,规划整齐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旗幡招展,迎风猎猎作响。来自中原腹地的精美丝绸、莹润瓷器、清香茶叶、华丽漆器、雪白纸张,与来自西域乃至更遥远波斯、大食等国的璀璨宝石、奇异香料、晶莹玻璃器、矫健骏马、醇厚葡萄美酒、织工繁复的地毯,在这里堆积如山,琳琅满目,进行着昼夜不息的繁忙交易。各种口音的叫卖声、锱铢必较的讨价还价声、驼队马帮的铃铛嘶鸣声、脚夫搬运货物的号子声,交织成一曲充满生机、活力与财富诱惑的宏大交响乐,从清晨持续到日暮,终年不绝。
在这空前繁荣的贸易洪流中,由诸葛明一手策划、北境都督府强力推行的“北境银钞”,凭借其携带极其方便、制作异常精良、难以仿造,并且有北境都督府的绝对信用、以及都督府控制下的庞大物资(如粮食、布匹、盐铁、官营作坊产品)作为担保,迅速取代了笨重的金银铜钱和信誉参差不齐的私人钱庄汇票,成为了丝绸之路上最受欢迎、几乎等同于硬通货的结算工具。为了进一步巩固金融控制权,攫取更大的经济利益,诸葛明主持设立的“北境银号”,不仅在朔方关内设立了规模宏大的总号,更在西境新设的三郡九县治所,乃至西域的高昌、龟兹、于阗等主要邦国的都城,设立了分号或可靠的代理点,办理存款、贷款、异地汇兑、金银兑换等一应业务。
这一系列金融举措,不仅极大便利了往来商旅,降低了交易成本和风险,更在无形之中,将整个西境乃至部分西域地区的金融命脉,牢牢地掌控在了北境手中。通过银号调节货币发行量、控制信贷规模、引导资金流向,北境都督府能够有效地影响区域市场,平抑物价波动,打击投机行为,并在必要之时,对潜在的敌对势力或不肯合作的邦国,实施精准而致命的经济封锁与制裁。
“主公,根据上月度核算,仅西境三郡商税一项,便入库白银五万三千七百余两,这还不包括各官营作坊上缴的利润,以及银号通过汇兑、存贷利差所产生的巨额收益。西域商路复通之利,已远超我等最初之预期,不仅完全覆盖了在西境地区的全部军政开支,更有大量盈余,可反哺北境核心区及支持主公的宏图大业。”诸葛明在向萧北辰汇报财政状况时,一向冷静理智的脸上也难掩振奋与喜悦之色,“尤其是银号的汇兑与存贷业务,看似单笔抽成微薄,但积沙成塔,汇流成海,总量极为可观。更重要的是,此举无形中极大提升了我北境的信用与影响力,其长远战略价值,实在不可估量。”
萧北辰站在都督府内专门建造的、用于眺望关城的最高望楼之上,凭栏远眺西市方向。虽然无法亲眼看到那市场内摩肩接踵的交易场景,但那股由数万人聚集、无数财富流动所共同形成的蓬勃、喧嚣的商业气息,仿佛能穿透空间的距离,隔空扑面而来。他沉吟片刻,决然道:“商贸繁荣,其利丰厚,然其根基,在于道路畅通、社会安定、民众富足。取之于商,更需用之于民,方能形成良性循环,根基永固。传我令,从本月商税盈余中,立即拨出三万两白银,作为专项经费,用于西境黑水河、疏勒河等主要流域水利设施的兴修、疏浚与日常维护;再拨两万两,于西境各郡县,广泛设立‘义学’,聘请通晓文墨、品行端正者为师,凡我北境子民,无论胡汉,无论出身,适龄童子皆可免费入学,学习基础文字、实用算数及北境通行律法常识。”
这道高瞻远瞩的命令,很快便通过高效的行政系统和新建立的驿传网络,以都督府政令的形式,迅速传达至西境三郡九县。消息传出,无论是在商路上奔波冒险的行商坐贾,还是在田间地头辛勤耕耘的农户,亦或是刚刚划分了草场、安定下来的牧民,无不奔走相告,交口称赞。他们看到了一个不仅强大无敌,而且深谋远虑、愿意将获取的财富反馈于民,致力于长远发展与根本建设的统治者。经济的纽带,与政治的认同、文化的熏陶、血脉的融合,正以前所未有的紧密程度,结合在一起,共同构筑着北境在西境的统治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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