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的手掌还残留着骨灰盒上血纹的余温,那些从掌心窜入的画面依旧在脑海中翻涌。而此刻,莫离的试心剑突然断裂,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李信的手还贴在骨灰盒上,血纹的热度没有退。那股从掌心窜进脑子的画面还没散——女人披着暗红祭袍站在高台中央,指尖划过胸口星图,嘴唇开合,声音像是隔着千年铜镜传来:“我不殉剑,我焚谎。”
他猛地抽手,指尖沾了点暗褐色的丝状物,像干涸的血线。
“这玩意儿还能写字?”他低头看盒内,原本空荡的夹层里不知何时浮出几行扭曲字迹,墨色发黑,笔画边缘微微蠕动,像是用血写完又被人强行风干。
莫离跪坐在鲁壁前,试心剑插在地上,剑身忽然发出一声脆响。
咔。
一道裂痕从剑柄蔓延至剑尖,整把剑应声断成两截。
她整个人晃了一下,手指痉挛般抓紧断裂的剑刃,指腹被割破,血珠顺着金属纹路滑下,在断口处汇成一小片湿痕。那一瞬间,她的瞳孔颜色变了,左眼泛紫,右眼却沉成墨黑,像是两种光在眼球里打架。
莫离看着手中的断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这把剑,是她十岁铸就的,如今却自己断了。仿佛某种宿命的枷锁,正在她体内悄然松动。她明白,自己不能再被‘容器’的身份所束缚,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你看到什么了?”李信一把扶住她肩膀,声音压得很低。
她没回答,喉咙里挤出半句破碎的音节:“……七号容器……启动指令已注入……”
李信头皮一炸,立刻将手掌按在她后颈。血纹亮起,一层薄光罩住两人,文心光点在他周围凝成细密网格,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把她裹住。
“醒过来!”他咬牙,“你现在是莫离,不是谁的实验品!你教学生算淬火温度,你说科学才是真咒语!你还砸过那个专家的脸,记得吗?”
莫离睫毛剧烈颤动,终于喘出一口气,眼神慢慢聚焦。她低头看着断剑,声音发虚:“这把剑……是我十岁铸的。可它刚才……自己断了。”
话音未落,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地震那种摇晃,而是有节奏的搏动,像什么东西从地底深处被唤醒。辩经台四周的青砖一块块掀开,露出下方交错的青铜齿轮,缓缓旋转,发出金属咬合的咯吱声。编钟残骸突然集体倾斜45度,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的算盘;青铜灯柱内部齿轮逆时针旋转三圈,空气中泛起微弱涟漪,仿佛空间正在被重新校准。
裂缝从鲁壁延伸出来,一直爬到他们脚下。
一个人影从裂缝中升起。
他穿着半旧的黑色长袍,脸上戴着残缺的青铜面具,右臂是银灰色机械结构,关节处闪着冷光。当他迈出第一步时,李信立刻认了出来——血鹰。
但这一次,不是投影,也不是幻象。
是真身。
血鹰巍然站定,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落在莫离身上,随后又缓缓游移,最终定格在那把断裂的试心剑上,仿佛在品味着某种深意。
血鹰站定,目光落在莫离身上,又缓缓移向那把断裂的试心剑。他抬起右臂,机械手指张开,掌心露出一个凹槽,形状与断剑的切口完全吻合。
“七年了。”他的声音依旧带着金属回音,却不急不躁,“你逃了七年,但它一直在等你回来。”
李信挡在莫离前面,右手血纹再次燃起:“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不是你们的人。”
血鹰轻笑一声,竟主动摘下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苍老却熟悉的脸——轮廓分明,眉骨高耸,嘴角有一道旧疤。这张脸,和雷砚年轻时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你以为雷砚是来赎罪的?”他开口,语气像在讲一个笑话,“他是我安排的棋子。从他祖父那一辈就开始布局,就为了等今天。”
李信脑中轰地一声。
雷砚临终前塞给他的烟斗,斗柄上的星图;小满第一次弯铁勺时浮现的“物华天宝”;还有岳麓书院冰墙上闪过的金文——“银环非器,乃钥也”。
线索全串起来了。
“所以你们早就盯上她了?”李信盯着血鹰,“因为她耳上的银环?还是因为……她根本不是普通人?”
“你以为你能控制一切?”李信冷声问道,眼中血纹跳动。
“控制?”血鹰轻笑一声,“我只是在加速历史的进程。而你们,不过是这进程中的小小变数。”
血鹰没答,只是抬起机械臂,对准断剑轻轻一招。
那截掉落的剑尖竟凭空漂起,稳稳嵌入他手臂的凹槽中。金属接合处泛起暗红光芒,整条机械臂开始变形,剑身融化成液态,顺着关节流淌,最终凝成一柄通体漆黑、纹路如血管般的短刃。
就在融合完成的刹那,骨灰盒内飘出一缕灰烬,在空中凝聚成全息投影:年轻的血鹰身穿白袍,站在实验室中央,对面是一位白发研究员,两人激烈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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