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的背刚从石门上滑下来,掌心血纹还在嗡鸣。那道光吞没黑袍人后,他和莫离连同小满直接摔进了这条更窄的通道。空气里飘着一股铁锈混着旧纸的味道,像是谁把图书馆埋进了废铁厂。
“咳……”莫离单膝跪地,短剑撑在身前,指节因用力泛白。她右肩的布料又被毒雾腐蚀出几个破洞,血迹渗得比之前多了点。
小满蜷在角落,双手死死按住耳朵,嘴唇抖得像风里的纸片。她刚才明明什么都没说,可脑子里全是惨叫——几百年前那些工匠被砌进墙时的最后声音,现在还卡在她喉咙口。
“别碰墙。”李信低声提醒,一边把《古文观止》塞回背包侧袋。他右脚踝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刚才被锁链缠过的地方留下一圈焦黑印子,像被烙铁烫过。
岩壁上的字又动了。
这一次不是流动,而是浮出来——一个个篆体残句从石头里钻出半截身子,像爬行的虫。黑气缠绕其间,凝成一张半遮面的脸:青铜鬼壳,金属眼眶,嘴角裂到耳根。
“你们活不过汉代格。”
声音不是从耳边传来,是直接钻进脑子,带着砂纸磨牙的质感。
李信抹了把渗血的嘴角,嗤笑:“这机关怎么跟痔疮似的反复发作。”
莫离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家族传的‘文心守卫者’名册上,历代死亡率是97%。你导师说得对,幽默感确实是最后一道防线——但大多数人撑不到笑出来的那一刻。”
话音未落,左侧岩壁一块凸起的图腾石突然反光一闪。莫离瞳孔一缩,抬手将短剑甩出的同时,左耳银环无声脱落,在空中旋转三圈,精准嵌入剑根凹槽。
“铛!”
三枚金属环刻满反七星纹,与锁链上的正七星形成声波对冲,剑尖钉入图腾中央的眼窝位置,银环骤然释放出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声波屏障。几乎同时,三条青铜锁链呈三角绞杀阵破土而出——一条袭向李信双足,一条直取小满咽喉,第三条则如毒蛇般缠向莫离脖颈!
李信掌心血纹爆亮,赤红光芒顺锁链逆冲而上,滋啦作响;莫离短剑震荡共鸣,声波屏障扭曲空气,令第二条锁链中途崩断;而小满猛地扑倒在地,手掌贴地,低声呢喃:“翻——”
下一瞬,三人脚下六块地砖竟凭空翻转,形成两尺落差。扑向她的锁链收势不及,一头扎入裂缝之中。
“卧倒!”李信一把扑向小满,将她压在身下。灰绿毒雾贴地爬行,帆布冒烟的嘶声与拉链融化的气味同时抵达,李信闻出汞蒸气特有的腥甜。
“这是……含汞毒雾?”他摸出防毒面具递给莫离,自己用围巾捂住口鼻,“谁家机关还带重金属污染的?环保局不管吗?”
莫离戴上口罩,拔出短剑,剑刃已被腐蚀出锯齿状缺口。“不是普通的汞。”她盯着雾气流动的方向,忽然皱眉,“它在追踪体温——而且听到了什么。”
李信正要追问,却听见锁链拖行声中,夹杂着极远、极细的敲击声——叮、叮、叮,三长两短,像是某种古老节奏。
“铸剑声……”小满突然捂住耳朵,眼睛泛紫,脖颈后浮现一道淡青色胎记,形似鸟首蛇身,盘绕成环,正随着敲击声微微发烫。与此同时,三人手腕上的电子表指针同时停摆,秒针凝固在“3:07”,仿佛时间也被地脉吞噬。
刹那间,毒雾竟在空中凝形,幻化成无数佝偻小人,手持铁锤,口中发出无词之吟,齐步踏前。每一下铁锤敲击都与地脉震动同步,震得岩壁渗出黑血,如同墙体在流脓。
李信脑中警铃大作。他想起祖父笔记里提过的一种邪阵——“人砖祭”,用活人浇筑墙体,以血肉镇压地脉暴动。每一块砖,都是一个被吞噬的生命。
地面猛地一震。
裂缝从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几条青铜锁链破土而出,链条上布满倒刺,像某种远古生物的脊骨。其中一条直扑李信右脚,瞬间缠紧,猛然收紧!
“操!”他猛踹另一条扑来的链子,却被第二根缠住小腿。
莫离挥剑斩去,剑锋砍在锁链上竟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剑刃崩出一个小豁口。
就在这时,李信掌心血纹骤然爆亮,一道赤红光芒顺着锁链逆冲而上。接触点发出“滋啦”声响,像是烧红的铁浸入冷水。锁链剧烈抽搐,紧接着“啪”地断裂,断口熔成一颗滚圆的金属珠,落地时还在冒烟。
他踉跄后退,靠在墙上喘气。血纹表面出现细微裂痕状灼伤,隐隐作痛。
“你没事吧?”莫离快步上前。
“皮外伤。”他摆手,“但这玩意儿有点不对劲。它不是单纯防御机关,更像是……有意识的捕食者。”
小满仍贴着墙,指尖微微颤抖。“它们饿了很久。”她喃喃道,“三百七十二个,都被砌进去了。他们听见我们来了,以为……是新的祭品。”
李信看向那扇刻着火焰图腾的岩门,门缝里透出一丝极淡的赤光,像是地底深处有炉火在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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