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还在盯着那扇青铜门,耳边婴儿啼哭的回音像根细线缠在太阳穴上。他下意识摸了摸怀表,指针依旧停在子时三刻,纹丝不动。
莫离站在他身侧半步远,左手按着耳坠银环,三枚金属圈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可见的波频。她没说话,但呼吸节奏变了,短促而深沉,像在压着某种即将爆发的东西。
“刚才那声音……”李信刚开口,掌心血纹猛地一抽,疼得他差点跪下去。
不是灼热,是刺痛——像有无数根银针顺着血管往上扎,直冲脑门。眼前瞬间发白,视野边缘浮现出扭曲的文字:“豫章故郡,洪都新府”,可字迹歪斜,错了一个偏旁,“洪”写成了“鸿”。
伪史!
文脉通感自动触发,他的大脑像被强行塞进两部电影——一部清晰流畅,画面是唐代滕王阁初建时的盛景;另一部却黑雾缭绕,人物动作僵硬,仿佛被人用劣质滤镜重拍过。真与假在他颅内对冲,撕扯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靠!”他踉跄后退,撞上身后石台,背包甩到胸前,凭着记忆盲摸出《古文观止》。指尖划过纸页,终于找到《滕王阁序》那篇,咬牙念出:“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钥匙捅进了锁芯。
文心光点在他意识中闪现,金色微粒逐字点亮,驱散黑雾。视线恢复了一瞬,只见青铜门缝里涌出的黑液已不再凝聚人形,而是化作一层粘稠雾障,将他们三人围在其中。雾中浮现出更多错乱文字,全是《滕王阁序》的残段,但每句都有错漏,黑气缠绕如蛇。
“谁改的教材?”李信喘了口气,喉咙发干,“这水平连我学生都不如。”
莫离没理他,盯着门缝的眼神越来越冷。她忽然抬手,抽出腰间那把未开刃的短剑——试心。
剑尖轻点门缝。
“铛!”
火星四溅,金属相撞的声音格外刺耳,仿佛敲在铜钟内壁。整座青铜门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断裂的符文痕迹,正是之前缺失的镇魂咒残片。与此同时,她左耳的银环嗡鸣不止,三枚金属圈竟开始缓慢旋转,像是被某种频率牵引。
“不是门。”她低声说,声音低沉而坚定,“是封印体。”
李信扶了扶眼镜,刚想接话,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缝,径直朝门底延伸。紧接着,门缝扩张半尺,一股强大吸力从中爆发,卷起碎石尘土,连空气都被拉成旋涡。
“小心!”他喊了一声,却被气流掀得一个趔趄。
只见万千泛黄纸页从门内喷涌而出,像被狂风掀起的书海。那些残页边缘锋利如刀,在空中高速旋转,挟带着凛冽剑气,割裂岩石,削断枯枝。三名原本在远处警戒的考古队员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纸页裹住,瞬间卷入门隙,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空中残留几缕黑气,凝成三个字——“隋唐格”。
悬停片刻,溃散。
“格?”李信瞳孔一缩,脑中闪过祖父手札里的记载,“格门不启于力,而启于问……原来这门连的是‘历史断层格’?”
每一个“格”,代表一个被篡改的关键时代节点。隋唐格,正是近千年文脉最混乱的一段——科举舞弊、碑刻伪造、史官篡修,真假难辨。
难怪刚才的灵魂拷问没通关。他们答得不够准,不够狠。
“这些不是书。”莫离忽然开口,目光锁定一片飞旋的残页,“是剑气具象化的伪史载体。”
她手腕一抖,短剑划出弧光,迎向最近一页。
“锵!”
金铁交鸣,纸页竟硬如精钢,剑锋劈砍其上,火花四溅。她借力后跃,落地时右肩擦过一块凸岩,衣料撕裂,渗出血痕。
“你疯了?”李信急道,心跳加速,“拿剑砍论文?”
“现在它是武器。”她冷笑,眼神凌厉,“而且,它认得出我们。”
李信盯着她肩头的伤口,眉头紧锁。他想起祖父手札中关于“伪史载体”的记载——那些被篡改的历史碎片会寻找共鸣者,试图通过他们扩散扭曲的真相。莫离的武脉与星图烙印让她成为首要目标,而他掌心的血纹则像一块磁石,吸引着所有伪史的攻击。
“为什么选我们?”他低声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因为我们能改写。”莫离擦了擦肩头的血,声音低沉而坚定,“伪史需要被纠正,而我们是钥匙。”
话音未落,又一波残页袭来,速度更快,轨迹更诡。有的纸上写着“贞观之治实为权谋骗局”,有的写着“李白醉死非诗兴,乃政斗灭口”,字字带毒,句句含煞。
李信咬牙翻开《古文观止》,右手按上书页,血纹微亮,试图激活文心光点反击。可刚调动能量,掌心骤然剧痛,“隋唐格”三字赫然浮现皮肤之下,随即转化为一条动态路线图——指向青铜门右侧一处隐蔽岩缝。
仅容一人通过。
十息内,必行。
“走!”他一把拽住莫离手腕,拖着她就往岩缝方向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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