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之前干将炉虚影中浮现的地脉暴动危机,以及莫离心口剑印引发的种种异象,李信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他们即将遭遇的一切,或许都与那深埋千年的秘密息息相关。
潜艇在南海深处静静航行,李信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屏幕上的数据不断跳动。他突然停住,目光锁定在声呐图上一个逐渐清晰的倒悬巨鼎轮廓——‘镇脉鼎’的传言,竟在此刻成了现实。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指尖微微发颤,“唐代文献明确记载它已被熔毁重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从地壳裂缝里缓缓升起?”
莫离靠在铁床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她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连着,心口的剑印仍在隐隐搏动。李信回头看了她一眼,心头一紧——他知道,这场风暴,早在他们发现干将炉虚影时就已注定来临。
李信的指尖还贴在莫离心口,血纹的热度尚未退去。干将禄的虚影静静浮在半空,火焰青得发蓝,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住了呼吸。他刚想换口气,继续念下一段《滕王阁序》,忽然手腕一紧——掌心血纹猛地抽搐,像是被人从背后拽了一把。
他抬头。
舱尾的金属壁上,光影扭曲了一下,仿佛水底倒映的月光被风吹皱。一个孩子坐在那里,赤着脚,盘腿而坐,嘴里哼着调子。
“龙光射牛斗,剑气镇地脉……”
声音不大,却像直接钻进脑仁里。李信后槽牙一酸,耳膜跟着嗡鸣起来。他下意识摸了眼镜框,发现镜片上竟凝了一层薄霜。
“这唱的是……封印口诀?”他低声嘀咕,“谁家小孩半夜背《剑邑赋》?”
那孩子没看他,依旧轻轻摇晃身子,继续哼:“七星照炉火,文武合为家……”
李信瞳孔一缩。这后两句,他在雷砚老爷子留下的残卷里见过,但从未完整记录。那是传说中欧冶子与干将联手封印地脉时,用来稳定阵眼的童谣——据说是让七岁孩童清嗓诵唱,因“纯音不染尘”,能穿透伪史迷障。
可眼前这虚影,分明不是幻觉。血纹还在跳,紫金光顺着血管往胳膊上爬,像是在呼应什么。
他咬了下舌尖,疼,说明没中招。
“行吧,你要是来送线索的,咱文明点交流。”他说着,慢慢起身,手没碰武器,也没念咒,就这么一步步走过去,“你要真有事,我接住就是。”
话音落,他伸手按向虚影肩头。
指尖触到的瞬间,整条手臂炸开一股电流。脑海轰然炸开画面——
暴雨夜,山腹中,陨铁炉鼎矗立,裂痕中渗出暗红液体,宛如地脉在流血。 十几个黑袍人押着一名女子走向炉口,她挣扎着,长发散乱,脸上全是泪。
是莫邪。
她回头怒吼:“汝篡史者,终将焚于真火!”话音未落,一道锁链从背后缠住她腰身,硬生生拖向烈焰。
就在她即将坠入的刹那,炉壁突然浮现一幅巨大地图——山川河流皆由脉络构成,正中心一点剧烈震颤,正是此刻南海海底的位置。而炉顶上方,北斗七星光芒大盛,其中“斗宿”一星骤然爆亮,与炉心共鸣。
一道剑气冲天而起,直贯星野。
画面戛然而止。
李信踉跄后退两步,差点撞翻操作台。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他喘着气,低头看自己的手掌——血纹还在发光,但颜色变了,不再是单纯的紫金,而是掺了一丝墨黑,像被什么东西污染过。
“原来……不是献祭。”他喃喃,“是镇压。她用自己的命,把一段被篡改的历史钉回原位。”
他再抬头,那孩子已经不唱了,正静静看着他,眼神清澈得不像这个时代的人。然后它抬起小手,掌心里托着一枚玉珏,乳白色,中间有个圆孔,边缘打磨得极光滑。
李信犹豫了一秒,伸手接过。
触感冰凉,但刚一入手,玉珏表面就泛起微光,浮现出三个字:魂归刃。
他心头一震。
这不是文物市场上那种仿古物件,也不是博物馆藏品。这种阴刻篆体,笔锋转折处带着独特的“回锋顿挫”,是他曾在某篇考古报告里提过的“欧冶家族秘传标记法”——只用于陪葬信物。
“你从哪儿拿的这个?”他问虚影。
孩子没答,只是轻轻摇头,随后身影开始淡去,如同信号不良的投影。最后一瞬,它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
李信没听清。
但他记住了那口型。
——找她。
舱内恢复寂静。灯泡不再闪烁,温度回升,连空气都变得正常起来。只有他手里攥着那枚玉珏,沉甸甸的,像是接住了某个时代的遗嘱。
他转身快步走回铁床边,莫离仍躺着,呼吸比之前稳了些,但脸色还是白得吓人。他把玉珏贴在她额头上,又用血纹轻轻覆上她心口的剑印。
“醒醒,我有个东西得让你看看。”
几秒后,她睫毛颤了颤,猛地睁眼,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间短剑。确认武器还在后,她才缓缓坐起,目光落在李信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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