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声音沙哑,像是喉咙被火烧过,“我祖母下葬时戴的。”
“你也认得?”李信把玉珏递过去。
她接过,手指抚过背面刻字,指节微微发抖。“‘魂归刃’……当年族里说,这块玉进了坟,就不能再拿出来。谁动,谁遭反噬。”她抬眼盯着他,“它怎么会在这儿?”
“一个小孩给的。”李信实话实说,“穿着旧式麻衣,光着脚,在那边角落坐着,哼着一首童谣。”
“童谣?”她眼神一凛。
“开头是‘龙光射牛斗,剑气镇地脉’。”
莫离呼吸一顿,整个人僵住。
“那是……我们家传的安眠曲。”她低声说,“小时候,祖母每晚都会哼。她说,这是‘守炉人的摇篮曲’,只有血脉相连的人才能听见全篇。”
李信皱眉:“可刚才那孩子,不止哼了前两句。后面还有‘七星照炉火,文武合为家’,我没听过。”
莫离缓缓摇头:“那两句……本该失传了。族谱记载,最后一次有人完整唱出这首童谣,是在南宋末年,一位族姐抱着婴儿跳海殉剑前。”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震动。
这不是巧合。
一首早已断代的童谣,一个本应深埋地下的玉珏,一个来历不明的孩童虚影——它们同时出现,指向同一个答案:那段被掩埋的历史,正在通过某种方式重新浮现。
而他们,正站在重启的开关前。
李信正要开口,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滴——”的一声长鸣。
潜艇声呐报警了。
他迅速扑向控制台,屏幕上的绿色光点正急速逼近。目标距离三百米,持续靠近,速度不减。轮廓逐渐清晰——像是一座倒悬的巨鼎,鼎足朝天,鼎口向下,仿佛从海底裂缝中缓缓升起。
“这造型……”莫离也凑了过来,眉头紧锁,“像极了《欧冶录》里画的‘镇脉鼎’。”
“就是那个用来锁住地脉暴动的?”李信盯着屏幕,“但它不该在这儿。文献说它早在唐代就被熔毁重铸了。”
“如果没人真正毁掉它呢?”她低声说,“如果只是……被藏起来了?”
话音未落,声呐频率突然紊乱。屏幕上那鼎的影像扭曲了一瞬,紧接着,一段音频自动播放出来——
依旧是那个孩子的声音,轻轻哼唱:
“龙光射牛斗,剑气镇地脉……”
旋律和刚才一模一样,但从声呐系统里放出来,多了几分水底的回荡感,像是从深渊深处传来。
李信浑身一僵。
“它不是跟着我们来的。”他盯着屏幕上越来越近的金属轮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它是被这首歌叫醒的。”
莫离没说话,只是慢慢把手搭上了短剑“试心”的柄。
舱内安静得能听见仪表盘的电流声。
那首童谣还在响,一遍又一遍,像某种古老的唤醒仪式。
李信握紧了手中的玉珏,指腹摩挲着“魂归刃”三字。他知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躲不开这场局了。
毕竟,人家都上门接人了。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发现玉珏的孔洞里闪过一丝微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慢慢浮现。
他眯起眼,凑近去看。
那是一行极小的刻痕,原本隐藏在玉质纹理中,此刻却随着声呐的频率微微发亮。
两个字:
娘亲。
就在那二字浮现的刹那,莫离突然闷哼一声,双手抱头,指缝间渗出细密血珠。“这玉……在灼烧我的血脉记忆……”莫离双眼紧闭,额头渗出冷汗,那些突然涌入的画面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神经。 她跌坐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雨……祭坛……麻衣女人把我推进青铜鼎……她说‘记住,你是钥匙’……”
她嘴唇颤抖,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和痛苦,“原来,我从小做的那些噩梦,都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李信立刻蹲下扶住她肩膀,掌心血纹再次亮起,试图压制玉珏的异动。可就在他的血纹触及玉珏边缘时,莫离猛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肌肤相触的瞬间,金纹如藤蔓般自两人接触处蔓延开来,沿着臂膀缠绕而上。李信感觉她的每一次心跳都与自己完全同步,仿佛共用一颗心脏。
“用你的文心血纹压住它!”她喘息着,声音滚烫,“否则……它会唤醒鼎灵的活祭契约!”
“活祭契约是什么?”李信一边催动血纹,一边急声问道。
莫离咬牙,声音颤抖:“产契是一种以魂为引的古老契约,通过它,鼎灵可以操控活祭的魂魄,维持地脉的平衡。每一个守炉人的后代,生来就签了这份‘产契’——我们的灵魂,是它的薪柴。”
李信瞳孔骤缩。
他终于明白,为何历代守炉人皆早夭,为何莫离从小便梦到青铜鼎、听到无人能闻的童谣。这不是诅咒,是血脉深处被写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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