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太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离开时,佛牌的红光透过衬衫布料透出来,像盏小警灯。
等人走远,沈如才小声说:“老章,那佛牌……”
“养小鬼的。”章临渊盯着桌面的咖啡渍,符咒正在慢慢蒸发,“而且不是普通的小鬼,是横死的怨灵,被炼成了招财挡灾的工具。”
“那岳芸的死……”
“八成有关。”章临渊拿起服务员送来的提拉米苏,“去查查那个佛牌哪来的。”
蔬菜批发市场在城郊,凌晨三点开市,下午三点收摊,空气里永远弥漫着烂菜叶、鱼腥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章临渊和沈如踩着收摊的点来,地上全是污水和菜渣,每走一步都像在玩扫雷。
“老章,咱非得穿成这样吗?”沈如捏着鼻子,他今天被章临渊逼着穿了身“法衣”——其实就是从淘宝买的廉价汉服,袖口太大,走路总绊脚。
章临渊倒是一身利落的运动装,但道袍塞在背包里,露出的一角上绣着太极图,引来不少摊贩好奇的目光。
“佛牌店在这种地方才正常。”章临渊边说边躲开一辆运鱼的三轮车,“阴物交易,见不得光。”
根据陈璇提供的线索——这位编辑部长的人脉广得吓人——他们找到了冻肉区。一排排冷柜冒着白气,猪肉、牛肉、鸡鸭整齐排列,在惨白的灯光下像某种诡异的展览。
佛牌店藏在最里面,门帘是块破布,上面“佛光普照”四个字是用金粉写的,但时间久了,金粉混着油污,确实“油得能炒盘菜”。
掀开门帘,里面别有洞天。
二十平米的小店,四面墙摆满了佛龛,供奉着各种佛像——泰国的、缅甸的、柬埔寨的,还有一些根本叫不出名字的邪神像。香火味浓得呛人,混合着奇怪的草药味。
店中央,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盘腿坐在……一条鳄鱼标本上。
是真的鳄鱼,两米多长,嘴巴大张着,牙齿泛黄。男人就坐在鳄鱼背上,手里盘着一串念珠——沈如仔细一看,那念珠的珠子白森森的,形状不规则,像……
“人骨念珠。”章临渊低声说。
男人抬起头。他皮肤黝黑,眼睛细长,穿一身脏兮兮的僧袍,脖子上挂的佛牌比秦晖那块还大,足有巴掌大小。
“买佛牌?”他开口,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口音。
“找人。”章临渊往前走了一步,背包里的道袍鼓动了一下,像有生命似的,“猜旺法师?”
男人眼睛眯得更细了:“是我。你们不像来请佛牌的。”
“我们来问个人。”章临渊从手机里调出秦晖的照片——偷拍的,有点糊,但能看清脸和佛牌,“这块佛牌,是您这请的吧?”
猜旺瞥了一眼,继续盘念珠:“每天来请牌的人很多,记不清。”
“那这块呢?”章临渊又调出另一张照片——是沈如昨晚偷拍时,佛牌上鬼脸比耶的那张。
猜旺的手顿住了。
几秒钟的死寂。
然后他突然笑了,露出满口黄牙:“有点意思。你们是哪条道上的?”
“茅山。”章临渊说。
“茅山?”猜旺嗤笑,“中国的道士,管到泰国法术头上来了?”
“在中国的土地上,害中国人,就得管。”章临渊的声音冷下来。
猜旺慢慢从鳄鱼背上站起来。他个子不高,但气场阴冷,店里的温度骤降了几度。
“佛牌不是我的。”他说,“我只是个中间人。客人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至于客人用佛牌做什么……与我无关。”
“是吗?”章临渊突然甩出保温杯。
这次里面装的不是枸杞水,而是朱砂混合鸡血调制的破邪液。液体在空中“唰”地展开,凝成一个旋转的八卦阵,金光闪闪,把整个小店照得透亮。
猜旺脸色一变,双手结印,口中念诵泰语咒文。他脖子上的佛牌冒出黑烟,黑烟凝聚成三只小鬼,青面獠牙,扑向章临渊。
章临渊太极拳起手式,动作行云流水。
一记“野马分鬃”,袖子带起的风扫开小鬼;“白鹤亮翅”,手刀劈散黑烟;“双峰贯耳”,双掌齐出,直接把猜旺按进了墙角的一堆……带鱼里。
是的,带鱼。不知道是哪位客人供奉的海鲜,冻得硬邦邦的,此刻成了绝佳的缓冲垫。
猜旺满脑袋鱼鳞,挣扎着想爬起来。章临渊一脚踩在他胸口——没用力,但足够压制。
“我说!我说!”猜旺尖叫,“秦晖他爹是教育局二把手!那书呆子——岳芸!死活不让保研名额,秦晖就找我请了块佛牌,想给他托噩梦吓唬吓唬,让他自动放弃……”
“然后呢?”
“谁成想那书呆子梦里还搁那背单词!”猜旺一脸崩溃,“我养的小鬼回来汇报,说梦里全是什么‘abandon’‘abandon’,还特么是循环播放!小鬼都快被逼疯了!”
沈如没忍住,“噗”地笑出声。
章临渊瞪了他一眼,继续问:“所以你们就下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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