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的脸色从白转青,又从青转灰。这是她的声音!这是王若跳楼后第三天,她在车里给纪彪打的电话!当时车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怎么会...
“还有这个。”周敏又推过来一份文件。
那是电子账本的打印件。时间、金额、事由、家长姓名...一笔笔,一桩桩,清清楚楚。最新的一条记录是:“2025.09.30,张浩然家长,补课费,7000元...”
金枝的冷汗浸透了衬衫。她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调查——对方掌握的证据,详细到可怕的程度!连今天早上刚收的钱,都已经在账本上了!
“我们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周敏的声音依然平静,“主动交代,配合调查,在量刑上会有所考虑。如果负隅顽抗...”
“我要见纪彪!”金枝突然喊道,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我要和我丈夫说话!我们是夫妻,我们有权利...”
“他现在也在接受询问。”周敏打断她,“而且,根据我们初步掌握的情况,纪彪已经开始交代了。他提到,很多受贿行为是你主导的,他只是在你的要求下配合...”
“他胡说!”金枝失控地尖叫起来,站起来,椅子向后倒去,“那些钱大部分都进了他的口袋!他说要换车,要投资,要打通关系!去年他买的那块劳力士手表,十二万!钱是从哪来的?是我收的吗?是他自己...”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周敏和记录员交换了一个眼神。记录员迅速记录。
“继续说。”周敏的声音依然平静,“那块劳力士手表,是怎么回事?”
金枝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许久,她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我...我要请律师...”
“这是你的权利。”周敏说,“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证据链已经完整了。从你们收受第一笔贿赂开始,到王若跳楼,再到今天早上你收的补课费...所有的时间线、人证、物证、电子证据,全部齐全。现在交代,是坦白;等律师来了再交代,性质就不一样了。”
金枝沉默了。她看着桌上那些打印件,看着电脑屏幕上定格的音频波形图,看着记录员笔下飞快移动的笔尖...
她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但她不甘心。
“如果我交代...能减刑多少?”她的声音嘶哑。
“这要看你的配合程度,以及交代的内容。”周敏说,“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如果能够检举揭发其他违法犯罪行为,特别是涉及保护伞的问题,会依法从宽处理。”
保护伞。这三个字像针一样刺进金枝心里。
她想起张副局长,那个每次检查都会提前给她通风报信的远房表舅;想起李科长,那个收了纪彪五万块钱、帮忙压下一起学生投诉的科长;想起...
“我交代。”金枝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都交代...”
在另一间谈话室里,纪彪的状态更糟。
这个平日里在学生面前威风凛凛的副主任,此刻像一滩烂泥瘫在椅子上,浑身发抖,汗水已经浸透了衬衫。他已经交代了十几笔受贿事实,但每次试图为自己开脱,都会被新的证据打脸。
“那...那只是家长的一点心意...”纪彪哭丧着脸,“而且很多钱,我都退回去了...”
“退回去了?”审讯人员冷冷地说,“根据银行流水,你名下的银行卡在去年十月有一笔二十万的进账,三天后你提取现金十八万。这笔钱,你退给谁了?”
纪彪哑口无言。那是王若跳楼后,他为了压下事情,给张副局长送的钱...
“还有,你在郊区租的那个仓库,我们已经查封了。”审讯人员推过来一沓照片,“里面存放的高档烟酒、茶叶、滋补品,价值初步估计超过六十万。这些都是家长送的?你都退不掉了?”
纪彪看着那些照片——成箱的茅台、整条的中华烟、包装精美的野生海参...那是他和金枝五年的“积蓄”。每次收礼,他们都会仔细评估价值,然后记录在账本上,再决定哪些自己用,哪些送人,哪些存起来...
“我...我...”纪彪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王若跳楼的那天,你在干什么?”审讯人员突然换了个话题。
纪彪的身体猛地一颤。
“我...我在学校...处理事情...”
“处理什么事情?”审讯人员步步紧逼,“根据学校监控,那天下午三点二十分,王若从教学楼顶跳下。三点二十五分,你从办公室出来,去了现场。三点四十分,你给张副局长打了电话。三点五十分,你回到办公室,销毁了一份文件——那是王若一个月前交给你的举报信,举报金枝长期羞辱她。需要我调监控给你看吗?”
纪彪的脸色惨白如纸。他张大嘴,想呼吸,却感觉空气像是被抽干了。眼前开始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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