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军铁桶般的包围圈中,困兽犹斗的倭寇仍在伺机突围。海风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将士们却目光灼灼——此战若胜,倭寇将永绝近海!
岳山立于高处俯瞰战局,听着百户们汇报:柳将军已控制半数坊市,岛外援军亦被击退,我军无一阵亡。
听闻零阵亡的战绩,将士们难掩喜色。岳山摩挲着石砌府墙沉吟:此墙坚若堡垒,强攻非良策......
将军府的战略意义虽重,岳山却不愿以士卒性命堆砌战功。
麾下百户们深知主将心意,愈发感佩。
若岳山下令强攻,纵使府墙高耸,四面攀援终有突破之时。但他选择更稳妥的方略。
围府打援方为上策。困住此处,截杀来援之敌。消息暂未外传,府中倭寇补给有限,必会频频试探。我等只需击退即可。
以逸待劳,方能将伤亡降至最低。
众百户领命时,有人迟疑道:这般僵持恐非长久之计?
岳山不答反问:诸位以为岛上最缺何物?
淡水?数人异口同声。
正是。岳山颔首赞许,此府择址低洼,或藏泉眼。若得水源,倭寇便能久持。故除围困外,需做两事:探查岛内其他水源,擒俘拷问府中取水之法。
......
夜色如墨,恰是突围良机。
府门前篝火跃动,映亮方寸之地。
沧州军隐于暗处,严阵以待。
倭人果然不甘坐困。若未遭岳山奇袭分割战场,战局未必至此。府中谋士正竭力整军,欲拼死一搏。
若能遣人求援苏州,待汪顺大军回师,困局自解。
求生之念令倭寇愈战愈勇。新一批弓手登墙,箭雨漫射暗处。
弓弦嗡鸣撕破夜幕,战端再启。
府门洞开,甲士持盾列阵,后续倭兵蜂拥而出。
此刻倭寇士气如虹,誓要破围。
岳山早有应对。暗处士卒推着盾车截断去路,火铳队自盾隙间探出乌沉铳管。
硝烟腾起,铳焰绽若夜昙。五十步内,纵使铳弹难称精准,其破甲之威已远胜弓矢。
倭甲本非精良,中弹者纵未贯体,亦痛嚎倒地。哀声霎时响彻战场。
冲在最前面的武士,本就是敢死队,他们的使命是为后续部队杀开一条血路,只能硬着头皮顶住。
正当他们强忍伤痛抵抗时,后方的士兵开始放箭还击,趁着装填的空隙,却见篝火映照下,对面阵营的旗帜不断晃动。
靠近的倭人很快发现,敌阵随着旗号迅速变换,先前射击过的手立即从阵中穿插后退,新补上的三排手齐刷刷对准前方,再次开火,密集的火力重新覆盖战场。
这样的轮射并未停止,接连五六轮后,枪管因过热不得不冷却,火力压制才稍有减弱。
他们原本指望装填时间过长,能趁此机会冲出大门,却不知岳山早已通过操练阵型解决了这一问题。
尽管枪管过热等客观因素限制了持续射击,但此刻披甲武士的盔甲已被打得千疮百孔,无力再战,后方倭人士兵的惨状更是触目惊心。
不少人被击穿身体,即便未当场丧命,此刻也痛得在地上翻滚,彻底失去战斗力。
倭人勉强以人数扛住了的攻势,可随后从左右两侧包抄而来的更令他们难以招架。短兵相接间,沧州军步步紧逼,反而将冲出的倭人逼退回府内。
见大势已去,守门人立刻关闭将军府的闸门,顾不上还未逃回的士兵,败军只得龟缩回府中。
“等等!我还没进去!”
一名伤者艰难地在地上爬行,拖出一道血痕,眼睁睁看着闸门紧闭,彻底断绝了他的生路。
追击的沧州军并未处决所有伤者,而是挑了几名尚有意识的拖回审问,其余的则堆在将军府门前,任其自生自灭。
听着同族在门外哀嚎,府内的人却无能为力,其中或许还有伤者的亲友,这正是岳山动摇敌军军心的手段。
一间破旧的房屋内,红烛摇曳。
黑袍男子端坐于木凳上,身旁站着几名健壮的军户。
他们的目光聚焦在几名被五花大绑的倭人身上,后者因剧痛昏厥过去。
“弄醒!”
一名百户下令后,士兵将海水泼在倭人身上。盐水浸入伤口,剧痛让他们瞬间清醒,浑身颤抖,口中塞着破布,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待他们稍缓,岳山示意松口:“你们的伤还不算太重,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若让我满意,或许还有活路。若敢耍花样,脑袋就挂在门外,听懂了吗?”
怕倭人听不懂汉语,岳山刻意放慢语速,可这几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倭人武士平日不与汉人往来,不通汉语倒也正常,但审讯一时陷入僵局。
渡边的汉语流利,让岳山忽略了此地已被倭人占据多年,懂倭语的人反而更多。
百户们相顾茫然,听不懂这些人的古怪言语,一时无措。
岳山对倭语略知一二,但也仅限于日常简单对话。
“侯爷,既然听不懂这些人的话,不如全砍了,再抓些能说人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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