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光,弹指而过。
“林记酒楼”已然成为本地首屈一指的酒楼,口碑载道,日进斗金。林微熹也早已习惯了作为东家的生活,将酒楼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盘下了隔壁一间铺面,扩大了经营规模。她变得更加成熟优雅,岁月似乎格外厚待她,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增添了沉静迷人的风韵。
只是,她依旧独身一人。期间并非无人示好或做媒,镇上富户、往来商贾,甚至不乏一些颇有身份的体面人,都曾明里暗里表达过倾慕之意,却无一例外地被林微熹婉拒了。
理由?她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因为事业已足以让她安身立命,或许是因为心中那份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的牵绊,早已占据了所有空间。
这年秋闱,万众瞩目。
放榜那日,林微熹看似平静地在酒楼账房核对着账目,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她早已派人去州府等候消息。
午后,派去的人还未回来,一匹快马却已疾驰入镇,马上差官手持红榜,高声报喜:
“捷报!恭喜王家村萧绝萧老爷,高中本科乡试第一名解元!”
喜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镇子。“林记酒楼”顿时沸腾起来!食客们纷纷向林微熹道贺,伙计们更是喜笑颜开,与有荣焉。
解元!全省第一!
林微熹手中的笔“啪”地落在账本上,晕开一团墨迹。她怔了片刻,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骄傲、欣慰、以及某种尘埃落定般的轻松感,瞬间淹没了她。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三年苦读,一朝成名。她的崽,成了光芒万丈的解元郎。
很快,萧绝的亲笔信也由专人送到了林微熹手中。信很简短,不同于往日厚厚的絮叨,只有寥寥数语:
“姐姐:幸不辱命,得中解元。诸事已毕,不日启程归家。三年之期已到,绝,回来了。”
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锋芒和……宣告。
“三年之期已到”。他指的是科举之路,还是……他对她的承诺?
林微熹捏着信纸,反复看了几遍,最终,缓缓将其贴近心口。那里,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带着一丝久违的、陌生的悸动。
几天后,确切的消息传来,萧绝已处理完州府事宜,正式踏上了归途。
这一日,秋高气爽,碧空如洗。
林微熹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柜台后忙碌,她独自一人,登上了酒楼顶层的雅间“望归阁”——这是她去年特意布置的,从未对外开放过。阁楼窗户正对着通往镇外的官道。
她推开雕花木窗,倚栏远眺。远处群山叠嶂,官道蜿蜒,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微风拂过,带来桂子的清香。楼下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嚣鼎沸,都在议论着本镇新科解元郎即将荣归的盛事。
林微熹的心,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三年的分离,三年的书信往来,三年的各自成长与情感的默默发酵,早已将最初的那些慌乱、无措、抗拒,磨平了棱角。
她想起他刚来时,那双写满仇恨与戒备的眼;
想起他第一次喊她“姐姐”时,那别扭又依恋的模样;
想起他在码头送别时,那坚定而炽烈的眼神;
想起这三年来,他每一封书信中,那从不掩饰的思念与野心……
她亲手养大的崽,早已不是需要她庇护的幼兽。他已成翱翔九天的雄鹰,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和广阔的天地。
而如今,这只雄鹰,正要归巢。
指向的,是她这个饲主。
林微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切的笑意。那笑意中,有欣慰,有骄傲,有期待,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属于女子的情愫。
她望着官道尽头的方向,目光悠远,仿佛已能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挺拔身影,正踏着秋光,疾驰而来。
良久,她轻轻叹息一声,低语随风飘散在空气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温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我的崽,终于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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