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林记’入账三百六十七两四钱,扣除肉料、炭火、人工,净赚一百九十二两……”
林微熹指尖拨得飞快,珠玉算盘噼啪作响。她正算到关键处,忽觉光线一暗,像有人把午后的太阳给遮了半截。她拧眉抬头——
门口,一道修长身影斜倚门框,逆光而立,玄衣墨发,腰间系一条暗红锦带,像一柄收入鞘的利剑,锋芒尽敛,却寒气逼人。
喧嚣的酒楼,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算盘珠子自行滑动的声音。
那人微微侧首,面容便从阴影里浮出:眉骨棱朗,鼻梁挺直,薄唇紧抿,下颌线如刀背冷硬。三年未见,少年抽条成青年,五官被岁月细细打磨,俊美得近乎锋利。最慑人的是那双眼——黑沉如渊,幽光闪动,像雪夜里的狼,先盯猎物,再盯灵魂。
林微熹呼吸一滞,指间算珠“哒”地脱手,滚落在柜台上,转着圈儿晃个不停。
萧绝没动,任由她打量。他目光从她眉心滑到鼻梁,再到因惊讶而微张的唇,一寸寸刮过,带着久别重逢后的审视与确认,仿佛要看出这三年她是否添了白发、是否瘦了、是否……想过他。
那视线过于直白,林微熹被烫了似的,猛地站起,碰翻了账簿。纸页哗啦散落一地,像白鸽扑腾。
“萧……绝?”她声音发干,尾音飘得几乎听不见。
他终于抬脚,跨过门槛,每一步都踩得极慢,却极稳,像踩在人心尖上。直到距她半步之遥,他才停下,垂眸看她,嗓音低沉微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砾感——
“熹熹,我回来了。”
啪——
算盘终于承受不住,摔在地上,珠子四散蹦跳,滚到萧绝靴边,被他弯腰拾起,指腹摩挲那颗温润的玉珠,目光却始终锁在她脸上。
林微熹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一行大字疯狂刷屏:
——要命!这真是我当年从柴堆里捡回来的那只小狼崽?!
她养过他、给他擦过鼻涕、给他缝过开裆裤,甚至给他洗过脚……如今,这人高出她一头有余,肩背挺阔,玄衣下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站在她面前,像一座山,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脚跟抵住柜台,退无可退。
“三年零四个月。”萧绝开口,声音轻得像雪落竹枝,“我走了整整三年零四个月,熹熹可有想我?”
他靠得太近,呼吸拂过她耳廓,带着淡淡的松烟墨香。林微熹喉头发紧,掌心沁出细汗,却强作镇定:“自然……想过。”
“想过多少次?”他低笑,嗓音微哑,像钝刀划过砂纸,磨得人心口发颤。
林微熹被问得哑口,抬眼瞪他,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那笑不达眼底,像冰面裂开一道缝,底下是滚烫的岩浆。
伙计们终于反应过来,想上前请安,被萧绝一个侧眸钉在原地。那眼神冷冽,带着久居人上的威压,众人瞬间噤声,悄悄退到屏风后,却忍不住探头探脑。
“先……先进后院吧。”林微熹找回声音,弯腰去捡账簿,指尖刚碰到纸页,萧绝已先她一步,长臂一伸,将散落的纸张尽数拾起,递到她面前,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指背。
那一碰,像火星溅进油锅,林微熹猛地缩手,账簿再次落地。
萧绝低笑一声,终于退开半步,弯腰捡起最后一页,折得整整齐齐,放进她掌心,声音轻得只有两人听见——
“别急,我有的是时间,陪熹熹慢慢捡。”
他转身,朝后院走去,背脊挺拔,步伐从容,像踏入自己领地。林微熹望着他的背影,心跳如鼓,耳畔回荡他那句“慢慢捡”——
那语气,分明是告诉她:这一次,他不会再松手。
屏风后,伙计们挤作一团,压低声音:
“哎哟,那位就是传说中的解元郎?不,是咱们未来的东家姑爷?”
“什么姑爷!我瞧着像来讨债的……”
“嘘——小点声!我赌五文钱,东家今晚得摔三个茶盏!”
而后院石阶上,萧绝忽地驻足,并未回头,只抬手摸了摸袖中那支雕了并蒂莲的木簪,指腹摩挲过花瓣边缘,眸色暗得吓人——
“熹熹,账可以慢慢算,人……却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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