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卫首领口中逼问出的真相,如同握在手中的烫手山芋,既是指向仇敌的利剑,也可能成为引火烧身的祸源。林微熹和宋致远都清楚,单凭他们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远在京城的永宁侯府,甚至无法正面抗衡庞宪接下来可能派出的、更强大的追杀。
当务之急,是利用手中的俘虏和口供,最大程度地消除眼前的威胁,并为他们争取宝贵的喘息时间。
“这些人,以及他们的供词,不能由我们私下处置。”宋致远沉吟道,目光扫过那被捆得结实、面色灰败的首领及其残余手下,“私设刑堂,擅杀官眷(暗卫虽非明面官职,但与永宁侯府关联,亦可视为官眷),乃是大罪,正好给了永宁侯府发作的借口。”
林微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宋公子的意思是……借官府之力?”
“不错。”宋致远点头,“永宁侯府势大,但并非一手遮天。尤其是在这远离京城的州府,朝廷法度仍在。我等将擒获的匪类(可暂不点明其永宁侯府背景)及他们试图绑架杀害幼童(萧绝)的罪行,连同部分涉及构陷忠良的供词(需谨慎选择,暂时避开直接指证永宁侯的核心部分),一并交由官府。如此,既名正言顺铲除了眼前这些爪牙,又能将此事在一定程度上曝光,置于官面之上,反而能让永宁侯府短期内投鼠忌器,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大规模派人前来。”
这是一个极其精妙的借力打力之策!将私下仇杀,转变为官府缉拿凶犯、审理案件,瞬间就将自己从被动防御的弱势方,拉到了借助王法的有利位置。
“只是……官府会受理吗?会不会迫于永宁侯的压力……”林微熹仍有顾虑。
宋致远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林姑娘放心。并州知府周大人,乃家父故交,为官清正,罪恶此等构陷忠良、追杀妇孺的卑劣行径。我将亲自修书一封,阐明利害,并只呈递部分能引发周大人义愤、又不至于让他立刻与永宁侯府对立的供词。至于这些人的真实背景,周大人宦海沉浮,心中自然有数,如何权衡,他自有分寸。”
事不宜迟,宋致远当即写下密信,连同那名首领画押的部分口供(主要承认受京城某权贵指使,追杀靖安侯遗孤,并提及“构陷”二字,但隐去了永宁侯的具体名讳),派遣绝对可靠的阿默,带着几名护卫,押解着俘虏,连夜赶往州府。
数日后,消息传回。
并州知府周大人果然震怒,下令将一干人等收押重审,并以“匪类谋害幼童、背后或有隐情”为由,行文上报刑部。同时,周大人私下给宋致远回信,表示已知晓此事牵扯重大,他会谨慎处理,至少能保证这些明面上的爪牙被依法惩处,短期内,京城那边的手,伸不到并州地界来如此肆无忌惮。
消息传回那间破旧的土屋,林微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笼罩在头顶的、最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胁,似乎暂时被驱散了。
那些如同鬼魅般的青灰色暗卫,不会再轻易出现。他们赢得了一段宝贵的时间。
萧绝听闻这个消息,脸上并没有太多喜悦,黑眸深处反而沉淀下更沉重的东西。他知道,这远非结束。永宁侯府只是暂时被官面的程序绊住了手脚,庞宪绝不会善罢甘休。真正的仇敌,依然高高在上。
但至少,他们不必再日夜提防暗处的冷箭,可以稍微喘一口气,可以……为更遥远的未来,做些准备。
“我们安全了……暂时。”林微熹看着萧绝,轻声说道。
萧绝抬起头,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小手在身侧悄然握紧。
安全,只是暂时的。而他需要在这暂时的安全里,更快地成长,积蓄力量。
威胁被暂时铲除,但复仇的道路,才刚刚在脚下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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