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山村在黎明前最寒冷的时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火把的光芒在寒风中摇曳,映照着几张神色各异的脸。
暗卫首领被从陷坑中拖出,大腿的伤口被简单包扎,但鲜血依旧不断渗出,染红了地上的尘土。他靠坐在一截断墙上,脸色因失血而灰败,但眼神依旧凶狠如困兽,死死盯着站在他面前的萧绝。
萧绝没有催促,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平静地回视着他,手中的木棍轻轻点地,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慌的轻响。那姿态,不像一个孩子在审讯,更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在欣赏落入陷阱的猎物最后的挣扎。
林微熹站在萧绝身侧稍后的位置,手握柴刀,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变故,心中却同样波涛汹涌。宋致远则站在稍远处,眉头紧锁,面色凝重。阿默和几名护卫分散四周,控制着局面。
“庞宪,在哪里?”萧绝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既定的事实。
那首领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狞笑道:“小杂种,你以为抓住了我,就能翻天?永宁侯府要你三更死,你绝活不到五更!”
萧绝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将手中的木棍往前递了递,尖锐的、沾着血的一端,轻轻抵在了首领脖颈旁跳动的血管上。冰冷的触感和死亡的威胁,让首领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我不在乎死活。”萧绝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但你在乎。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或者……你想试试,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想出多少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他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仿佛在讨论天气。但那话语中蕴含的冷酷,却让在场所有成年人,包括久经沙场的阿默,都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那首领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他看着萧绝那双没有丝毫人类情感的眼睛,第一次真正感到了恐惧。这不是虚张声势,这孩子……是认真的!他真做得出来!
死亡的威胁或许可以无视,但那种未知的、可能极度痛苦的折磨,却击溃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他咬了咬牙,终于嘶声道:“庞管家……在京城!他负责……清理侯爷不想看到的……所有痕迹!”
“靖安侯府,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微熹忍不住上前一步,厉声问道。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也是萧绝身世的核心。
首领喘息着,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萧绝的棍尖微微用力,刺破了他脖颈的皮肤,一缕鲜血滑落。
“我说!我说!”首领吃痛,终于崩溃般地低吼起来,“是……是谋逆案!八年前……有人向陛下密告,靖安侯萧擎……私通北狄,意图不轨!证据……证据确凿!”
“证据?”宋致远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什么证据?”
“是……是几封与北狄贵族的往来密信,还有……还有一份边关布防图的副本……是从侯府书房暗格里搜出来的……”首领的声音带着颤抖,“人赃并获……陛下震怒……下旨……满门抄斩!”
“污蔑!”一直沉默的萧绝,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黑眸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血色!虽然他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家族被冠以如此不堪的罪名,那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冲破胸膛!
林微熹连忙按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是谁告密?谁搜出的证据?”宋致远追问道,他知道,这才是关键。
首领的目光躲闪起来,显然触及了更核心的机密。
萧绝的棍尖再次施加压力。
“是……是永宁侯!”首领闭着眼,几乎是喊了出来,“是永宁侯庞煊向陛下进的谗言!那证据……那证据也是他派人……派人暗中放入侯府书房的!构陷!都是构陷!”
虽然早有猜测,但当这血淋淋的真相从敌人口中说出时,依旧如同惊雷炸响!
永宁侯庞煊!为了铲除世仇,不惜构陷忠良,将整个靖安侯府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庞宪,作为侯府管家,则是执行这条“斩草除根”命令的刽子手!
萧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愤怒与仇恨!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终于知道了!知道了这灭门惨祸的源头,知道了那不死不休的仇人是谁!
然而,这仅仅是真相的碎片。永宁侯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除了庞煊,朝中还有哪些帮凶?那所谓的“证据”如今在何处?这些,依旧隐藏在迷雾之中。
但至少,他们撕开了一道口子,看到了那黑暗深渊的一角。
萧绝缓缓抬起头,望向京城的方向,黑眸中的血色渐渐沉淀,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冰冷。
永宁侯府,庞煊,庞宪……
他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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