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墙炸开的瞬间,风雪灌了进来。江尘还没站稳,眼角余光就扫到一道猩红影子破雪而出——那是一辆由枯枝缠绕而成的花车,通体爬满血色曼陀罗,花瓣层层绽开,散发出甜腻腐香。
他立刻屏住呼吸,袖中毒粉猛地扬出,直扑白螭方向。
“闭气!”他吼了一声。
白螭反应极快,枪尖一挑,寒气炸裂,整辆花车被冰刃劈成两半。花瓣四散飞溅,落地即燃,腾起暗红烟雾,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手在灰烬里挣扎。
江尘后退一步,背靠残存的冰壁。他知道这火不对劲——不是毒火,也不是真焰,而是某种带着魂力的阴燃。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上一层薄粉,颜色艳得像刚剥开的桃肉。
“是蛊粉。”他低声说,“别碰那些灰。”
白螭没说话,只是将冰枪横在身前,目光锁住前方。风雪中,黑袍人影陆续现身,排成弧形,手中杖头都开着同样的红花。他们脚步一致,落脚无声,连呼吸节奏都像被同一根线牵着。
江尘盯着最前一人眼眶的位置。面具下,瞳孔泛着不自然的红光,像是被人用针线缝进了什么东西。
“和天丹阁那些药奴一样。”他说,“被种过魂引。”
话音未落,地面微微震动。一道裂痕从花车残骸蔓延开来,露出底下刻满符文的石面。那些纹路像是活物,在雪下缓缓蠕动,逐渐拼成一朵巨大的曼陀罗图案。
白螭耳尖忽然抽痛。那道自小就有的霜裂渗出血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抬手按住,眉头皱紧。
江尘察觉到异样,转头看他:“你怎么样?”
“没事。”白螭咬牙,“就是……这阵法好像认得我。”
江尘心头一沉。他想起壁画上的铭文,“双生承劫”,还有白璃裂开身体的那一幕。眼前这阵,分明是要复现当年的仪式——一个需要双生子同时到场才能启动的献祭局。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踏了一步。
几乎就在他落脚的刹那,地面血纹骤然亮起,一股拉扯感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眼前一黑,耳边响起女人的哭喊,断断续续,却清晰可辨:“……别让他们合……”
是白璃的声音。
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鼻腔,神志才勉强拉回。再看四周,那些曼陀罗花瓣竟开始飘浮,围着他们打转,每一片都映出模糊的画面——女子被钉在石柱上,胸口插着断枪,而台下站着一群戴面具的人。
“他们在勾连我们的记忆。”江尘喘了口气,“想用共鸣激活阵法。”
白螭冷笑:“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是不是那么好操控的。”
他猛然挥枪,一记横扫,冰劲撞上空中花瓣,轰然炸裂。可更多的花又飘了过来,像是永远杀不完。
江尘盯着阵心方向,忽然意识到什么。他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莲纹,发现它正微微发烫,而白螭耳尖的伤口也在渗血。两者之间,似乎有种看不见的牵引。
“这阵要双生子一起陷进去才行。”他说,“但他们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能感知彼此的状态。”
白螭侧目看他。
江尘继续道:“你刚才那一枪,不是为了破阵,是为了护我。因为你在那一瞬感觉到我快撑不住了。”
白螭没否认,只是握紧了枪柄。
江尘深吸一口气:“所以……我们可以反过来用这个。”
他突然往前走了两步,直接踏入阵法核心区域。
“你干什么!”白螭低喝。
“引他们出手。”江尘声音很稳,“只要他们发动锁魂咒,你就能通过共鸣反推阵眼位置。”
话音刚落,四周黑袍人齐声吟唱,音调古怪,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地面血纹彻底亮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封印圈,正缓缓收缩。
江尘只觉得四肢发沉,心跳被某种外力拉着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咬牙支撑,忽然感觉左眼一阵灼热——血丝已经蔓延到瞳孔边缘,视线开始模糊。
但他看清了。
在白螭挥枪格挡的一瞬,冰屑飞溅,折射出一道异常的红光。那光来自地下三尺处,正好对应阵图中心。
“东南角!”他嘶声道。
白螭毫不犹豫,转身就是一枪。冰劲贯穿雪层,直击下方。一声闷响过后,地面崩裂,一块刻满符文的骨牌翻了出来,上面压着一朵干枯的曼陀罗花。
阵法猛地一颤,空中花瓣纷纷坠落,化为灰烬。
教主终于开口了。他站在远处一根断裂的冰柱上,依旧戴着人皮面具,声音沙哑:“江尘,你以为逃得掉吗?三百年前的事,早就定了局。”
江尘扶着冰壁站起来,嗓子发干:“你是谁?”
“你该问的是,”那人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血色铃铛虚影,“谁一直在帮你掩盖真相?中州那位血衣侯,可不是你的盟友。”
江尘瞳孔一缩。
白螭立刻察觉他的变化:“怎么了?”
“没什么。”江尘摇头,心里却翻了江。血衣侯的名字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被幽冥教随口提起。这意味着,这场争斗早已超出北境范围,牵扯进了中州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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