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居的清晨,是在竹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鸟鸣中到来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如同薄纱般笼罩着幽静的竹林,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和竹叶的清香。经过一夜的休整,我体内的空虚感减轻了不少,虽然经脉依旧隐隐作痛,但精神却好了许多。凌昊服下云姨的汤药后,又沉沉睡去,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眉宇间也少了那份死寂之气,显然心钥之力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伤势在缓慢好转。
云姨早早起身,在院中那方小小的药圃里忙碌着,采摘着几株带着露水的草药。她的动作不疾不徐,神情专注,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疗伤和沉重的谈话并未对她造成太多影响,那份历经沧桑后的沉静,让人心安。
我走到院中,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尝试着运转了一下功法。筑基之后,对天地灵气的感知确实敏锐了许多,尤其是这竹林之中,木灵之气充沛,让我感觉十分舒适。我下意识地再次感应识海中那半枚心钥,它依旧静静悬浮,散发着温和的暖意,与我丹田内的太阴妖力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母亲留下的这件宝物,果然玄妙。
“感觉如何?”云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已采完药,正用清水净手。
“好多了,云姨。”我转过身,恭敬地回答,“这里的灵气很舒服。”
云姨点点头,目光扫过我的气色:“你根基初成,又得心钥认主,正是稳固修为的好时机。这忘尘居虽非洞天福地,但竹林清幽,少有纷扰,你可在此静心修炼几日。凌昊的伤势,也需时日调养,不可急于赶路。”
我心中稍安,能有多几日喘息的时间自然是好的。但一想到蚀魂宗和镇妖司的叛徒如同悬顶之剑,又不禁有些焦虑:“云姨,我们在此停留,会不会……”
“放心。”云姨打断我的话,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了然,“忘尘居外围有我布下的隐匿阵法,等闲之人难以察觉。况且,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反而最安全。他们定然以为我们会远遁千里,不会想到我们敢在离北邙山不算太远的地方停留。”她顿了顿,又道,“况且,凌昊的伤势,若不能初步稳定,贸然长途跋涉,无异于送死。眼下,疗伤和提升你的实力,才是首要之事。”
我点了点头,云姨的考量确实周全。
接下来的两日,忘尘居的生活异常平静。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竹林中打坐修炼,尝试更加熟练地运转“小周天蕴灵诀”,并小心翼翼地感悟和引导那半枚心钥中蕴含的阳和之气。云姨偶尔会指点我一二,她虽非狐族,但对妖族修炼之道似乎颇有见解,尤其是关于阴阳平衡的见解,让我受益匪浅。凌昊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云姨定时为他诊脉、换药,他的气息一日比一日平稳,煞气被牢牢压制,心脉的损伤似乎在缓慢修复。偶尔醒来时,他眼神中的混乱和脆弱也渐渐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冷静,只是看向我时,那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复杂东西,不再像从前那般纯粹是审视和距离。
这种短暂的宁静,几乎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外面的腥风血雨都已远去。然而,这种平静在第三日的黄昏被打破了。
当时,我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尝试着将一丝心钥的暖意与太阴妖力融合,形成一道微弱的护体灵光。夕阳的余晖穿过竹隙,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切都显得祥和而安宁。
突然,我识海中那半枚一直静静悬浮的心钥虚影,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刺骨阴寒的感应,如同冰针般骤然刺入我的感知!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室中正在调息的凌昊猛地睁开了眼睛,黑眸中锐光一闪而逝,他强撑着坐起身,低喝道:“有敌踪!”
云姨也瞬间从她的房中闪身而出,脸色凝重,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面巴掌大小、刻满符文的古旧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正微微颤动着,指向竹林外的某个方向。
“阵法被触动了!”云姨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来人修为不弱,而且……带着蚀魂宗特有的阴煞之气!”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还是被找到了!
“几个人?距离多远?”凌昊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属于顶尖猎手的本能已然苏醒。
“罗盘显示只有一道气息,但煞气凝练,至少是筑基后期的好手!”云姨快速说道,“已在竹林外围,正试图破解阵法!隐匿效果撑不了多久!”
只有一个人?我心中稍定,但随即又提了起来。筑基后期!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依旧是难以抗衡的存在!凌昊重伤未愈,实力十不存一;我虽筑基,但初入此境,功法生疏;云姨修为不明,但似乎更擅长医术和阵法,正面搏杀并非强项。
“不能硬拼!”凌昊立刻做出了判断,他看向云姨,“云姨,此地可有密道或后路?”
云姨点了点头,指向后院方向:“竹林深处有一处隐蔽的洞口,通往山腹,但出口在十里外的另一处山谷,路径复杂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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