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都护府的晨雾还未散尽,商队营地的驼铃声已如流水般漫过戈壁。沈砚秋牵着缰绳立在队伍最前,玄色劲装的衣角被晨风掀起,目光越过排列整齐的驼队,落在远处隐约可见的雪山轮廓上——那是西行之路的第一个坐标,也是这场“商僧同行”的起点。
“沈掌东,所有驼队都已检查完毕,经卷木箱用铁条加固过,再铺上三层棉絮,颠簸时不会受损。”温景然捧着账簿快步走来,指尖在“物资清点”一栏划下最后一个勾,“水粮按人均三个月的量备好,其中新鲜瓜果用蜂蜜腌制过,能保存更久;药品也分好了类,伤寒药、止血散单独放在随行医箱里,方便取用。”
沈砚秋点头,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整理经箧的僧团:圆空正将一卷《金刚经》小心翼翼地塞进布囊,慧能等弟子则帮着将小型经卷分装在随身的竹篮里;玄清背靠着骆驼,用布带将桃木剑与《道德经》捆在一起,清风在一旁调试着罗盘,显然是在确认今日的行进方向。
“顾护卫那边怎么样?”沈砚秋问。
“顾护卫已带着阿罗憾的探路队先行出发了,”温景然答道,“阿罗憾说今日要走的‘黑风口’这段路,上午风小,需赶在午时前通过,不然午后风沙起来,恐难前行。”
话音刚落,圆空与玄清便带着僧团成员走了过来。圆空双手合十,袈裟上还沾着晨起的露水:“沈掌东,我等已准备妥当,随时可启程。只是贫道有个不情之请——今日途经黑风口,经卷虽已加固,但弟子们还是想每走半个时辰,便停下来检查一次经卷,确保万无一失。”
“这是应当的。”沈砚秋爽快应下,转头对温景然道,“你让账房伙计调整一下行程,每行进半个时辰,便鸣哨示意队伍暂停,给僧团留出检查经卷的时间。另外,让秦十三的经卷护卫队跟在僧团两侧,若遇意外,也好及时支援。”
温景然应声而去,很快便传来清脆的哨声——这是启程的信号。驼队缓缓动了起来,骆驼的蹄子踩在沙地上,发出沉闷的“沙沙”声,与驼铃的“叮当”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戈壁上格外清晰。
沈砚秋与温景然并肩走在队伍中间,不时与沿途的商队伙计打招呼。走在最前面的是顾长风与阿罗憾的探路队,阿罗憾骑着一匹西域良马,手中握着一张羊皮地图,时不时勒住马缰,俯身查看地上的车辙印——那是过往商队留下的痕迹,也是辨别方向的重要标记。
“沈掌东,你看那片胡杨林,”温景然忽然指着左侧远处,“过了那片林子,便是黑风口了。阿罗憾说,那里的风最烈时能吹翻骆驼,所以必须赶在午时前通过。”
沈砚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枯黄的胡杨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林边的沙丘被风雕琢出奇特的纹路,像极了西域人脸上的图腾。她刚要开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原来是慧能在整理经篮时,不小心将一卷《法华经》掉在了地上,竹篮里的几卷小经卷也跟着散了出来。
秦十三见状,立刻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帮忙捡拾。他小心翼翼地将经卷拾起,用衣袖轻轻拂去上面的沙尘,递还给慧能时,特意提醒道:“小师父,这经卷金贵,可得好好收着,要是被风沙吹走,可就难找了。”
慧能接过经卷,脸颊微红:“多谢秦护卫提醒,我会小心的。”他说着,便将经卷重新塞进竹篮,还特意用布带在篮口缠了两圈。
圆空看到这一幕,对沈砚秋道:“沈掌东,让护卫们费心了。我已跟弟子们说过,沿途要将经卷贴身存放,尽量避免意外。”
“相互照应是应该的。”沈砚秋笑着道,“咱们既然同行,便是一家人,经卷的安全,也是商队的责任。”
说话间,队伍已抵达胡杨林边缘。阿罗憾勒住马,转身对沈砚秋喊道:“沈掌东,前面就是黑风口了,风已经开始大了,咱们得加快速度!”
沈砚秋点头,高声对队伍下令:“所有人加快脚步,务必在午时前通过黑风口!僧团的师父们若觉得吃力,可让骆驼放慢些速度,护卫队会在两侧掩护!”
队伍很快进入黑风口。这里的沙丘比别处更高,风裹挟着沙粒,打在人脸上生疼。顾长风让人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面纱,分发给众人,又特意叮嘱僧团成员:“将面纱蒙紧些,别让沙子进了眼睛;经卷若有松动,立刻喊护卫,别自己伸手去扶,免得被风吹倒。”
玄清此时正用布带将道众的经箧捆在骆驼背上,听到顾长风的叮嘱,连忙补充道:“诸位弟子听着,行走时要紧随骆驼,不要掉队;若不慎被风吹倒,立刻蜷缩身体,护住头部与经箧,护卫们会来相助!”
风越来越大,驼铃的声音被风声盖过,只能隐约听到金属碰撞的脆响。沈砚秋勒住马,目光扫过队伍——顾长风与阿罗憾走在最前,用马鞭拨开挡路的沙砾;秦十三的经卷护卫队分散在僧团两侧,不时伸手扶住摇晃的经箧;温景然则跟在账房驼队旁,仔细检查着水粮木箱是否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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