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将天山雪岭染成一片金红。商队营地已恢复秩序,战死的护卫与山民被安葬在向阳的坡地,坟前插着简陋的木牌;受伤的众人经顾长风诊治后,大多已能起身活动;罗衣正带着脚夫清点物资,将兵器与干粮分类打包,为围剿黑风谷做准备。
沈砚秋站在营地高处,左臂依旧绑着厚厚的纱布,却丝毫未减眉宇间的坚定。他望着黑风谷的方向,对身旁的呼衍烈与巴图道:“月牙郎虽被擒,可黑风谷内仍有不少盗匪,且那‘先生’与影沙盟盟主依旧下落不明。咱们现有护卫与山民共百余人,若要彻底围剿黑风谷,兵力仍显不足。”
呼衍烈捋着花白的胡须,沉吟道:“天山一带除了咱们连云部与巴图部,还有‘黑石部’‘雪鹰部’两个部落,他们也常遭影沙盟劫掠,与咱们素有共识。若是能请他们出兵相助,围剿黑风谷便稳操胜券。”
“只是这两个部落离此处甚远,如何能快速联络到他们?”巴图面露难色,“黑石部在黑风谷西侧的黑石坡,雪鹰部则在北侧的雪鹰峰,步行往返至少需要两日,怕是会耽误围剿时机。”
秦十三拄着木杖走来,接口道:“可用烽烟传信。天山各部落早有约定,遇盗匪袭扰便燃烽烟为号,三堆烽烟连燃,便是请求援兵之意。咱们只需在连云山口、暖石坡两处高点点燃烽烟,不出一个时辰,周边部落定能看到。”
沈砚秋眼前一亮:“此法甚妙!阿罗憾,你带十个护卫,即刻前往暖石坡搭建烽烟台,务必将烽烟燃得又高又旺。巴图长老,烦请你派几个熟悉部落信号的族人,随阿罗憾一同前往,确保信号传递无误。”
“属下遵命!”阿罗憾抱拳应下,巴图也立刻点了四个熟悉各部联络方式的族人,跟着阿罗憾牵马备柴,往暖石坡疾驰而去。
顾长风提着药箱走来,将一瓶止痛药递给沈砚秋:“把这个带上,若是伤口疼得厉害,便服一粒。烽烟传信虽快,可也要防备影沙盟的人察觉,我已让罗衣多备些伤药,再把医帐往黑风谷方向挪半里,这样战事起时,能更快救治伤员。”
“你考虑得周全。”沈砚秋接过药瓶,握住他的手,“等围剿结束,咱们便在黑风谷外建一座驿站,也好让往来商队避开这险地。到时候,你就在驿站里设个医帐,专门为商队与山民看病。”
顾长风笑了笑:“好啊,我还能教山民们辨识草药,让他们自己也能应对小伤小病。对了,月牙郎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审出些有用的消息?”
提及月牙郎,沈砚秋的神色冷了下来:“那家伙嘴硬得很,只说‘先生’是影沙盟的重要人物,其余的一概不肯透露。我已让护卫严加看管,等援兵到了,再带他去黑风谷前对质,或许能逼他开口。”
说话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呼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连云山口的制高点上,几个山民正将干柴与硫磺堆在一起——那是呼衍烈安排的另一处烽烟台。随着一声令下,山民点燃干柴,硫磺遇火瞬间燃起滚滚黑烟,三堆烽烟依次升空,在晴朗的天空中格外醒目,像三根黑色的立柱,直指云霄。
“山口的烽烟燃起来了!”营地内的众人纷纷驻足观望,脸上满是期许。沈砚秋也抬头望着那道黑烟,心中默念:但愿周边部落能及时看到,早日赶来相助。
顾长风陪着沈砚秋走下高地,刚到医帐旁,便见一个年轻的山民气喘吁吁地跑来,高声道:“沈公子!呼衍长老!暖石坡方向也有烽烟回应了!是雪鹰部的信号!”
众人立刻抬头望向暖石坡的方向,果然见远处的天际线处,升起两堆白烟——那是雪鹰部的回应信号,意为“即刻出兵”。呼衍烈大喜:“雪鹰部的人素来勇猛,他们肯来相助,咱们的底气就更足了!”
沈砚秋也松了口气,对罗衣道:“快多备些干粮与水囊,雪鹰部的人赶来至少需要一个时辰,得让他们到了就能吃上热食,补充体力。”
罗衣应声而去,立刻安排妇人烧水熬粥,烤制干粮。顾长风则继续为受伤的山民换药,一个雪鹰部的少年郎因冻伤被送来,他一边为少年涂抹药膏,一边轻声问道:“你可知雪鹰部的长老何时能到?这次会来多少人?”
少年郎眨了眨眼,用生硬的汉话道:“长老会带三十个勇士来,骑最快的马,很快就到!我们部落恨死影沙盟了,上次他们抢了我们的羊群,还伤了族长!”
顾长风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别担心,这次咱们联合起来,定能把盗匪都赶走,再也不让他们欺负你们。”
半个时辰后,远处传来马蹄声。众人望去,只见一队骑手踏着积雪疾驰而来,他们身着灰色兽皮袍,头戴鹰羽冠,腰间挎着短刀,肩上背着弓箭,正是雪鹰部的人。为首的是一位面容刚毅的中年汉子,手持一柄狼牙棒,正是雪鹰部的长老——鹰长空。
“呼衍长老!巴图长老!沈公子!”鹰长空翻身下马,大步走上前,抱拳笑道,“看到烽烟就知道你们要围剿影沙盟,我立刻带了族里最勇猛的弟兄赶来!这次定要把黑风谷的盗匪一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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