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石坡的晨雾还未散尽,沈砚秋便已起身整理行装。顾长风正蹲在篝火旁熬煮汤药,药香混着青稞的香气,在清晨的寒意中格外诱人。“快过来喝碗热粥,”顾长风舀出一碗冒着热气的青稞粥,递到他手中,“今日要过‘连云山口’,巴图说那是进入焉耆的最后一道关隘,咱们得早些出发。”
沈砚秋接过粥碗,一边喝一边点头:“昨夜已让阿福去探路,算算时辰也该回来了。但愿山口通畅,能早日与阿罗憾汇合。”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马蹄声,阿福骑着马疾驰而来,神色却异常凝重。
“公子!不好了!连云山口被山民拦住了!”阿福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禀报,“山口两侧的崖壁上站满了山民,手持木矛弓箭,说什么也不让咱们过去,还说要见咱们的首领。”
沈砚秋心头一沉,将粥碗放在一旁:“可知是哪个部落的山民?巴图的部落与周边部族向来交好,怎会拦路?”
“他们穿的服饰与巴图弟兄的不一样,像是‘连云部’的人。”阿福道,“我听他们提起‘长老’,想来是部落的长老下的命令。”
秦十三此时也拄着木杖走过来,脸色微变:“连云部世代守着连云山口,向来不喜外人通行,尤其是商队。怕是影沙盟提前派人挑拨,说咱们是来抢地盘的,他们才会拦路。”
顾长风担忧道:“若是硬闯,难免发生冲突,咱们的伤员本就多,根本经不起折腾。不如派人与他们交涉,说明咱们的来意,或许能化解误会。”
沈砚秋沉吟片刻,做出决定:“我亲自去见连云部的长老。长风,你留在营地照看伤员与物资,罗衣,你安排护卫队在营地外围警戒,切勿轻举妄动。秦十三,你与我同去,也好帮着分析局势。”
“公子,万万不可!”罗衣连忙阻拦,“连云部性情凶悍,万一他们有恶意,你岂不是危险?不如让阿罗憾回来后再做打算。”
“等阿罗憾回来,不知要耽误多久,而且咱们的干粮已所剩无几,必须尽快通过山口进入焉耆。”沈砚秋语气坚定,又对阿福道,“你再去一趟山口,告知连云部的人,我是商队首领沈砚秋,愿亲自上山与他们的长老谈判,只带一人随行,绝无恶意。”
阿福应声离去,顾长风走到沈砚秋身边,将一件厚实的狐裘披风披在他身上,又递过一把短匕首:“把这个藏在身上,以防不测。谈判时莫要急躁,若是谈不拢,便先回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知道。”沈砚秋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放心,我定会平安回来。”
半个时辰后,阿福再次返回,身后跟着两个身着兽皮服饰的连云部汉子。为首的汉子身材高大,脸上画着褐色纹路,用生硬的汉话道:“我们长老在山顶的‘望云台’等你,只能去两个人,不许带兵器。”
沈砚秋点头,让秦十三留在营地,自己则跟着两个连云部汉子往山口走去。越靠近山口,地势越险峻,两侧的崖壁直插云霄,中间的通道仅容两匹马并行,崖壁上果然站满了连云部的族人,他们目光警惕地盯着下方,手中的弓箭随时准备射出。
穿过通道,沿着陡峭的石阶往上攀爬,约莫一炷香后,终于抵达山顶的望云台。望云台是一块平坦的巨石,中央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身着绣着兽纹的长袍,手持一根雕着鹰头的木杖,眼神锐利如鹰,正是连云部的长老——呼衍烈。老者两侧站着四个精悍的族人,神情肃穆。
“沈公子远道而来,为何要过我连云部的山口?”呼衍烈率先开口,声音苍老却有力,目光紧紧锁在沈砚秋身上,带着审视。
沈砚秋拱手行礼,态度谦和却不卑不亢:“长老在上,在下沈砚秋,乃丝路商队首领。此次带领商队翻越天山,是为了开拓一条新的商道,连接高昌与焉耆,并非有意冒犯贵部。我们途经山口,只是想借道通行,绝无他意。”
“新商道?”呼衍烈冷笑一声,敲击着手中的木杖,“前些日子有一群自称‘影沙盟’的人来过,说你们商队贪婪成性,要抢占山口,还要抢夺我们的牛羊草场。你如今说只是借道,叫我如何相信?”
果然是影沙盟在从中作梗!沈砚秋心中了然,从容回应:“长老明鉴,影沙盟乃是丝路盗匪,专以截杀商队、挑拨离间为生,他们的话万万不可信。我们商队若要开拓新商道,需得借重贵部的守护,怎会做出冒犯之事?若是长老肯让我们借道,我们愿与贵部签订盟约,日后商队往来,必以丝绸、茶叶相赠,还会为贵部带来中原的铁器、瓷器,互惠互利。”
呼衍烈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却依旧面色凝重:“口说无凭,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事后反悔?而且这连云山口是我们连云部的根基,若是商队往来频繁,必会惊扰山中的神灵,给部落带来灾祸。”
“长老若是担忧,我们可以立下血誓,若有违背盟约之举,必遭天谴。”沈砚秋道,“至于惊扰神灵之说,我们可以在山口外侧搭建一座祈福台,每次商队通行前,都会祭拜山神,祈求平安。另外,我们还可以请中原的工匠,帮贵部修缮房屋、打造农具,让族人的日子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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