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商业街的排风系统启动时,林羽正蹲在换乘通道的瓷砖地上测量照度。测光仪显示 280lux 的数值在屏幕上跳动,比地面低了近七成 —— 这是轨道交通公司郑工划定的 “垂直绿化试验带”,要在这座日均客流五十万的地下枢纽试种耐阴灵草,“这片地下空间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人防工程改的,” 他敲着墙壁的钢筋网,回声沉闷如鼓,“混凝土厚达两米,灵草要是能在这活,也算给城市的地下脉络添点生气。” 自动扶梯的金属履带带着晨雾运转,梯级缝隙里卡着片干枯的蕨类,像被遗忘的绿色鳞片。
地下生态专家孟博士拖着土壤采样箱走来,钻头钻进地砖缝隙的阻力让她手腕发酸。取出的土样混杂着水泥粉末,在阳光下泛着灰白色,“典型的‘人造荒漠’,” 她用筛子分离颗粒的动作如淘金,“有机质含量不足 1%,得种能分解矿物的岩生灵草,就像老矿工说的‘石缝里的草,能啃动石头’。” 林羽翻开帆布包里的《太初规则》,指尖划过 “土无定形,聚沙可成壤” 的批注,想起泽丰村用贝壳灰改良板结土的法子:“得搞‘层积改良’,” 他指着通道的管线间隙,“从下到上铺陶粒排水层、活性炭过滤层、腐叶营养层,就像给地下装个微型土壤工厂。”
地铁维保工人们推着工具车来了。站务长老周举着扳手,车斗里装着定制的种植槽,“这些槽子用的是废弃的电缆保护管,” 他敲着 PVC 管壁的动作如敲钟,“截成半米长,钻上透水孔,刚好能塞进管线之间的空隙。” 园艺研究所的技术员们则在安装 CO?传感器,探头贴在天花板的动作如粘邮票,“地下空间碳浓度比地面高 30%,” 戴护目镜的男生调试设备时说,“刚好适合灵草光合作用,就像孟博士说的‘劣势变优势’。”
第一批灵草苗在换乘大厅的立柱旁栽种。林羽教大家用 “壁龛种植法”,在混凝土柱体凿出 30 厘米深的凹槽,内壁贴层透气的无纺布,填入腐叶土与火山石的混合物,“这些火山石是从火山岩地区运的,” 他往土中撒着磷矿粉,“孔隙多能储水,还能给灵草补磷,就像给植物搭个地下水库。” 孟博士在旁用温湿度计监测,屏幕上的 85% 湿度让她点头:“种植点选在通风口下风向,” 她在图纸上标注风向箭头,“既能避开强气流,又能获得稳定的湿度,就像给幼苗找个避风港。”
午饭在地下食堂吃,一次性餐盒里的咖喱饭飘着灵草叶,辛辣中带着清苦的草木香。老周说起 2016 年的管线爆裂,积水淹了三个出入口,抢修时发现裂缝里长着丛苔藓,“那时候就觉得神奇,” 他扒着饭望向雾散后的通道,“石头缝里都能长东西,咱们特意留的种植槽没理由不行。” 林羽望着凹槽里舒展的灵草叶,叶片在空调出风口的气流中轻轻颤动,突然觉得所谓 “突破”,就是让坚硬的地下空间与柔韧的草木、封闭的人工环境与开放的自然生长,在混凝土与绿色的夹缝里达成和解。
下午的种植遇到难题。靠近变电箱的区域,灵草幼苗出现叶片焦枯,孟博士的检测仪显示温度高达 38℃:“这是‘热岛效应’的极端表现,” 她往种植槽旁嵌热管的动作如做手术,“得用相变材料储冷,再种耐热的灵草品种,就像给植物装个微型空调。” 林羽想起泽丰村用井水降温的土法,让工人们找来陶土罐装满清水,埋在种植槽周围:“这是老祖宗的‘土空调’智慧,” 他用陶片盖住罐口的动作如盖井盖,“水蒸发吸热,陶土透气,能给灵草降 3℃,就像给地下装个绿色冰箱。”
周边商铺的店主们提着水桶来了。开便利店的张姐端着喷壶,给灵草浇水的动作如浇花:“这通道以前总弥漫着机油味,” 她指着自动售票机的位置,“我儿子的《环境观察日记》里写‘地下像个大机器,没有草和鸟’。” 林羽接过喷壶,发现壶身上贴着张便签,是孩子写的 “请给小草喝温水”—— 是张姐特意叮嘱的,“顾客都说有了灵草,通道里的味好闻多了,” 她用抹布擦着种植槽笑,“林先生要是不嫌弃,我们商户联合会认养这排立柱,每天轮流来照料。” 很快,花店老板送来营养液,书店店员带来植物图鉴,通道的地砖上很快排起长队。
傍晚的客流高峰涌来时,孟博士的检测仪终于传来好消息。经过陶土罐降温的区域,温度稳定在 28℃,灵草幼苗的焦枯叶片间冒出新芽,“你看,” 她指着叶片背面的气孔,“这些气孔在高湿度下张开得更大,能高效吸收碳 dioxide,就像给地下装个空气净化器。” 郑工扛着捆废弃的广告灯箱走来,灯管在暮色里泛着蓝光,“公司要把闲置的地下仓库改造成‘地脉生态馆’,” 他拆开灯箱的动作如拆礼物,“馆长想请你在馆内做组光周期实验,既当展品又当教材,就像给地下挂块植物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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