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起降的轰鸣刺破晨雾时,林羽正蹲在航站楼出发层的落客区。激光测距仪的红线掠过抛光的花岗岩地面,与玻璃幕墙的反光形成锐角 —— 这是机场扩建部高工圈定的 “生态缓冲区”,要在这座年吞吐量超四千万人次的航空枢纽试种抗逆性灵草,“跑道两侧的草坪每年要耗三千吨水,” 他踢开脚边的航空煤油桶残片,“地下土壤被飞机尾气浸得发苦,灵草要是能在这活,也算给天上的路铺块绿毯。” 雾中的登机桥如银色巨蟒,廊桥下方的排水沟里,几株早熟禾正从混凝土裂缝中探出头,叶尖沾着星星点点的航空煤油。
航空生态专家徐博士拖着土壤采样箱走来,钻杆刺入地面的阻力让她手腕微颤。取出的土芯呈灰黑色,断面泛着油亮的光泽,“铅含量 420mg/kg,煤油残留 0.5%,” 她将土样注入萃取瓶,液体立刻浮起层彩虹色油膜,“得种能降解多环芳烃的灵草品种,就像老地勤说的‘碱蓬能啃盐碱,草能吃油污’。” 林羽翻开帆布包里的《太初规则》,指尖划过 “气有清浊,浊者需化之” 的批注,想起泽丰村用蜈蚣草净化冶炼废水的法子:“得搞‘梯度净化’,” 他指着航站楼的平面布局,“从值机大厅到停机坪分三带,观赏灵草降尘,功能性灵草吸污,先锋植物固土,就像给空港装套肺叶系统。”
机场的地勤人员开着电动牵引车来了。行李装卸组长老周戴着油污的手套,拖车斗里装着定制的种植模块,“这些航空集装箱的弃用隔板,” 他用扳手撬开卡扣,露出里面混合了椰糠的改良土,“以前当废料切了卖钱,现在拼起来当花盆正好,抗风又耐晒。” 环境监测站的技术员们则在安装噪音传感器,探头对准跑道的动作如瞄准靶心,“飞机起降时噪音达 120 分贝,” 戴降噪耳机的男生调试设备,“得选叶片多绒毛的灵草品种,就像徐博士说的‘软叶能吸音,硬叶抗风刮’。”
第一批灵草苗在国内出发厅的中庭栽种。林羽教大家用 “模块拼合法”,将灵草苗栽入航空集装箱改造的种植盒,盒底铺设 5 厘米厚的陶粒排水层,中层填泥炭土与粉煤灰的混合物,“这些粉煤灰是机场锅炉的废料,” 他往土中撒着脱硫石膏,“能吸附重金属,还能增强土壤透气性,就像给植物配了副活性炭口罩。” 徐博士在旁用便携式气相色谱仪检测,屏幕上的苯系物峰值缓慢下降:“种植区选在距跑道 600 米的安全区,” 她在图纸上圈出范围,“既能避开强气流,又能高效吸收尾气,就像给机场划了道绿色防线。”
午饭在机场员工食堂吃,不锈钢餐盘里的咖喱饭飘着灵草碎叶,辛辣中带着清苦的草木香。老周说起 2016 年的暴雪,跑道除冰用了三十吨融雪剂,开春后两侧草坪整片枯死,“那时候的土白花花的,” 他扒着饭望向雾散后的停机坪,“扫雪车推过的地方,三年没长过草,灵草要是能在这扎根,也算给钢铁场留点生气。” 林羽望着种植盒里舒展的灵草叶,叶片背面的绒毛正吸附着细小的灰尘,突然觉得所谓 “和解”,就是让呼啸的空港与静默的草木、疾驰的航班与缓慢的生长,在轰鸣声中达成平衡。
下午的种植遇到难题。靠近航空煤油储存罐的区域,灵草幼苗刚栽下就叶片焦枯,徐博士的检测仪显示总石油烃含量 1200mg/kg:“这是‘油浸带’,” 她往土中注入生物修复剂,褐色的液体立刻泛起泡沫,“得先让功能菌分解烃类,再用土工布隔离污染源,就像给土壤戴层防毒面具。” 林羽想起泽丰村用秸秆吸附油污的土法,让地勤们运来麦秸与锯末,按 3:2 比例混合成吸附矩阵:“这是老祖宗的‘以草克油’智慧,” 他将混合物铺在油罐区边缘,“麦秸纤维能锁油,锯末孔隙能透气,分工协作效率高,就像给地面编了张吸油毯。”
候机的旅客们隔着玻璃幕墙观望时,刚好赶上种植模块吊装。穿西装的商务人士举着手机拍摄,登机牌夹在平板电脑上,带孩子的母亲指着灵草苗讲解:“这是会吸毒的小草,” 她指着显示屏上的净化原理动画,“就像机场的清洁工。” 很快,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也来了,空乘们要种能提神的灵草放在休息室,地勤们想种耐踩踏的品种铺在登机桥下方,VIP 候机室的经理甚至提出用灵草装饰贵宾区,出发厅的问询台前很快排起认养队伍。
傍晚的霞光给航站楼镀上玫瑰金时,徐博士的检测仪终于传来好消息。经过生物修复的区域,石油烃含量降至 350mg/kg,灵草幼苗的焦枯叶片间冒出新芽,“你看,” 她指着显微镜下的降解路径,“这些细菌把长链烃切成短链脂肪酸,刚好成了灵草的能量源,就像给毒物改造成营养餐。” 高工推着辆废弃的行李车走来,金属框架上缠着丛野菊,“管委会要把旧塔台改造成‘航空生态馆’,” 他转动行李车的万向轮,“馆长想请你在馆前做组灵草净化实验,既当展品又当教材,就像给空港挂块环保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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