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的晨光带着泥土的腥气,漫过东溪村的田埂。林羽被巷弄里传来的剃刀 “唰唰” 声唤醒,推开客栈的窗,只见各家各户的屋檐下都摆着临时的剃头凳,孩童们捂着耳朵不敢靠近,却又忍不住偷瞄剃刀划过头皮的轻快,与远处撒灰的 “簌簌” 声、敲锣的 “当当” 声交织成 “龙抬头” 特有的生机 —— 这是春回大地的信号,连空气里都飘着草木萌发的气息,混着皂角的清爽,像给整个村子松了松筋骨。
村头的老槐树下,搭着个简易的剃头棚,穿蓝布衫的剃头匠正给老汉剃发。剃刀在他指间转动如飞,刀刃与头皮的角度始终保持三十度,“这头得‘三剃三刮’,” 他抹皂角沫的动作均匀,掌心的泡沫在晨光里泛着虹彩,“第一剃去旧尘,第二剃迎新春,第三剃保平安,少一剃则晦气留,多一剃则伤发根,得让头发像刚破土的苗,透着新鲜劲。”
排队候着的孩童们手里攥着糖块,按年龄大小排得整整齐齐。“娃娃剃头得‘留刘海’,” 剃头匠给最小的娃理发时,动作轻得像拈羽毛,刘海的长度刚好盖过眉毛,“一寸遮风,二寸挡雨,三寸护着天灵盖,少一分则露着,多一分则挡眼,得让龙王爷看着咱娃顺顺当当长大。” 剃下来的头发被仔细收进布包,“这发得‘埋在树根下’,” 老汉接过布包的动作郑重,“跟老树借点灵气,头发才能长得黑亮。”
林羽站在棚边,看剃头匠磨剃刀的动作。青石条上的刀刃被磨得雪亮,每磨三下就翻转一次,角度不差分毫。“这刀得‘荡九下’,” 他往刀布上荡刀的力度匀如钟摆,“三下醒刃,三下增利,三下定神,少一下则钝,多一下则损,得让刀锋自己透着精气神。” 旁边的铜盆里,热水冒着腾腾热气,搭在盆沿的毛巾浸得透湿,“擦脸要‘先擦额头,后擦下巴’,” 剃头匠拧毛巾的动作利落,水珠溅出的范围控制在盆沿内,像给每个顾客画了个清爽的圈。
村中的打谷场已撒出蜿蜒的灰线,像条游龙盘在地上。穿短打的后生们提着草木灰桶,步伐匀如丈量,灰线的宽度始终三寸,“这龙得‘九弯十八曲’,” 领路的老汉用树枝调整灰线的弧度,“弯要像月牙,曲要像蛇形,少一弯则僵硬,多一曲则杂乱,得让龙王爷顺着灰线进村,别走错了道。” 灰线的起点在村口,终点在祠堂,沿途经过每家每户的门槛,“这叫‘引龙进门’,” 撒灰的后生笑着说,“灰线过门槛时得‘高抬三分’,别让龙王爷磕着碰着。”
林羽跟着灰线往前走,发现经过粮囤时,灰线会绕着囤子转三圈,“这是给龙王爷留口吃的,” 守囤的妇人往灰圈里撒麦粒的动作轻柔,每圈撒三十六粒,“一圈保粮满,二圈保无虫,三圈保年年有余,少一粒则心不诚,多一粒则浪费,得让粮食跟龙王爷沾点亲。” 灰线经过水井时,会在井台画个圆圈,“这是龙王爷的饮水池,” 打水的姑娘往圈里倒清水的动作虔诚,水面刚好与灰圈齐平,“得让龙王爷喝足了水,才有力气行云布雨。”
祠堂前的供台摆着 “龙食”,黄米糕、猪头肉、煮鸡蛋摆得像座小山。穿长衫的先生正往香炉里插香,三炷香的间距匀如尺量,“这香得‘高过供品一寸’,” 他点香的动作平稳,火苗跳动的幅度一致,“一敬龙王布雨,二敬土地生粮,三敬祖宗护佑,少一炷则礼数不周,多一炷则显浮夸,得让神明看着咱心诚。” 供台两侧的烛台刻着龙纹,烛火的高度相差不过半寸,“点烛要‘左长右短’,” 焚香的老汉解释,“左烛照来路,右烛照归途,龙王爷来去都亮堂。”
林羽摸出罗盘放在供台旁,铜针在 “震” 位轻轻颤动,指针映着烛火的红光,泛出灵动的光晕。背包里的灵草种子被香火气息惊动,发出细碎的响动,与远处敲锣的 “当当” 声形成奇妙的共鸣。他想起爷爷手札里的话:“龙有灵,春有信,灵信相通,方得时雨,如人生需应时而动,方能顺天而行。”
祠堂旁的空地上,几位妇人正围着石臼捶打黄米糕。穿青布围裙的厨娘抡锤的力度匀如钟摆,每锤落下的位置都在臼心,“这糕得‘百锤成筋’,” 她捶打的节奏与呼吸合拍,每五十锤换一人接力,“头三十锤让米成团,中四十锤让糕起筋,后三十锤让味归心,少一锤则散,多一锤则硬,得让黄米像被龙王爷点过,透着股韧劲。”
陶盆里的黄米面与温水调和的比例精准,“一斤面六两水,” 揉面的老妪手掌按压的力度由轻渐重,面团在她掌心转动的圈数正好六十,“水少则干,水多则稀,得让面像初春的泥土,软乎乎能捏出各种模样。” 旁边的竹匾里,捏好的米糕被做成龙形、元宝形、鱼形,每个的重量相差不过半两,“龙形的给汉子,吃了有力气;元宝形的给掌柜,吃了招财;鱼形的给娃娃,吃了机灵,” 年轻媳妇摆放的动作麻利,“各有各的念想,谁也不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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