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高大的朱红宫墙在冬日的阳光下投下冰冷的阴影,
索额图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脸色灰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更显眼的是,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个面容姣好、穿着扎眼袍服的少年,
正是先前他带进毓庆宫企图献给胤礽的那对男宠,
此刻这两人也是面色惶恐,低眉顺眼,紧紧跟着索额图,生怕被丢下一般,
这诡异的组合引得宫门口值守的护卫都忍不住多瞥了几眼,
索额图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方才太子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呵斥,如同冰水浇头,让他至今神魂未定,
他正埋着头,恨不得立刻钻进轿子里,连同这俩“祸害”一起藏起来,却冷不防被人拦住了去路,
“索相!索相留步!”
一个带着谄媚笑意的声音响起,
索额图抬头,
见是工部的一个郎中,姓李,
也是平日里巴结太子颇为积极的官员之一,此刻正满脸堆笑地朝他拱手。
“下官给索相请安!”
李郎中显然没看出索额图的狼狈,
只瞧见他刚从宫里出来,又是太子母族的顶梁柱,便以为是得了太子紧要的吩咐,越发恭维道:
“索相真是深得太子爷信重啊,这年节休沐的日子,太子爷还要将您老请进宫中去商议大事,实在是辛苦,辛苦!”
这话听在索额图耳中,简直比直接骂他还难受,
他胸口一阵翻涌,老脸涨得通红,又迅速转为铁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郎中见他不答话,只当是默认,
更是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小心讨好地试探,
“索相,下官、下官近日也得了一件稀罕物,想寻个机会孝敬太子爷,”
“只是、只是摸不准太子爷近来到底喜好什么?上次送的字画,似乎……唉,还望索相能指点迷津,下官感激不尽。”
“喜好?”
索额图扬眉,一股邪火混着屈辱直冲脑门,
他猛地甩开李郎中试图搀扶的手,声音因为极度的恼怒而变得尖刻刺耳,
“太子爷的喜好,也是你能打听的?!”
李郎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发作吓了一跳,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索额图看着他这副蠢相,想起自己方才在太子面前也是这般惶恐狼狈,更是憋闷,
他凑近一步,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李郎中,
几乎是咬着牙,用一种极其讽刺和恶毒的语气低吼道:
“本官如何能得知太子喜好?该送的你们不是都送了?美人、珍宝、古玩字画,还来问本官做什么,哼!”
“难道太子爷还能喜欢男宠不成?!”
这话如同一个炸雷,劈得李郎中目瞪口呆,张着嘴,半晌合不拢,
索额图说完,仿佛也用尽了力气,更是后悔自己失言,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再不看李郎中那副蠢样,猛地一甩袖袍,
几乎是踉跄着钻进了自家等候已久的绿呢大轿,连声催促:“回府!快走!”
那两个少年也慌忙跟着挤进了后面一辆简陋的青布小轿。
轿夫们不敢怠慢,抬起轿子快步离去,
留下李郎中一个人僵立在宫门外凛冽的寒风中,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索额图那句“男宠”,眼前晃动着刚才那两个少年的模样,
索额相为何突然如此说?是气话?还是……意有所指?
李郎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索相是太子爷最亲近的母族长辈,他的话,岂能是无的放矢?
难道、难道太子爷近来拒绝所有美人馈赠,真正的缘由竟然是……好男风?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再结合索相那羞愤难当、匆匆离去的模样,以及太子近来拒收所有美人厚礼的异常举动……
李郎中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震惊、恍然和隐秘兴奋的神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仿佛窥破了什么了不得的天大秘密,
怪不得送礼送美人都碰壁,原来是路子不对!太子爷好的竟是这一口!
李郎中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也顾不上寒冷了,连忙整了整衣冠,匆匆朝着自己府邸的方向赶去,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该去哪里寻觅那等“清新脱俗”、又能投太子所好的“妙人儿”了。
他不敢大肆声张,只悄悄唤来最信任的幕僚和家仆,命他们不惜重金,暗中寻访这等“妙人”,
务必要比索额图搜罗的那两个更出挑、更有“韵味”。
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郎中府上的异常动静,很快便引起了一些同样想巴结太子却苦无门路的官员的注意,
几番旁敲侧击、酒酣耳热间的“推心置腹”后,一个极其隐秘却又如同野火般在特定小圈子里蔓延的流言悄然滋生——
太子爷胤礽,近来不近女色,拒收美人,
其真正缘由乃是转好男风,尤爱年少清俊者,
索额图大人曾试图进献,未得青眼,可见太子爷眼光之高。
这流言荒诞至极,却又因太子近期反常的行为、索额图确实碰壁、以及李郎中等人隐秘的行动而显得有鼻子有眼,
一时间,某些投机钻营的官员仿佛找到了新的捷径,
私下里的搜寻目标,从绮罗粉黛转向了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
……
大年初四,恢复早朝,
胤礽一入殿,便察觉数道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不过他自幼便习惯站在人群视线中心,也没发现异样。
直至初六这日,胤礽正与詹事府的官员商议春闱事宜,
何玉柱却面色古怪地蹭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
“爷,工部李郎中命人前来送礼……”
胤礽起初漫不经心,听着听着,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握着朱笔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混账!”
他猛地将朱笔掷在御案上,墨点溅开,污了奏章,
底下的官员吓得浑身一抖,噤若寒蝉。
何玉柱硬着头皮,声音更低:“奴才也是刚听闻,外头、外头有些不成器的混账东西,在胡乱揣测太子爷的喜好,竟、竟往歪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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