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然预见了家父的未来——那份超越年龄的坚韧与智慧,终将撑起家族的门面,让陈家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如同老槐树般根深叶茂,因此心中满是放心。
在爷爷的笑容背后,邱癫子凭借《蜂花柬》赋予的灵觉,似乎看到了一段被尘封的神秘历史:
祠堂梁柱上模糊的刻痕,实则是记载家族秘辛的符号,用的是上古的象形文字,记载着陈家从山西洪洞迁徙至此的缘由,字里行间透着背井离乡的无奈与对新生活的期盼; 爷爷书房里那本锁在樟木箱中的线装书,封皮上绘制的簸箕山地形图,标注着从未有人涉足的秘境,那里据说藏着陈家的镇族之宝——一把传承数代的青铜匕首,能断金裂石。
或许与这个家族的兴衰和那个神秘少年的命运息息相关,说不定爷爷知晓一个足以改变家族走向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隐藏在这架梯子的木纹之中,如同密码般等待着有缘人去破译,
每一道年轮都是一个字符,记录着当年的气候与事件,干旱的年份轮纹细密,丰收的年份轮纹宽阔; 每一处树结都是一个标点,分隔着不同的故事段落,大的树结是句号,小的树结是逗号。
对于年仅十一岁的家父来说,一架用新鲜木料做成的梯子实在太重太沉,足有一百多斤,相当于三袋稻谷的重量,他那尚显单薄的身躯根本扛不动,肩膀还未发育完全,锁骨清晰可见,无法承受这样的重压,稚嫩的皮肤上已经被压出了淡淡的红痕。
但他没有弯腰,因为他从祖辈的教诲中懂得,越弯腰越承受不住压力,腰杆是人的脊梁,一旦弯了就再难挺直,正如陈家的家训“宁折不弯”,这不仅是身体的姿态,更是精神的坚守。
他腰杆挺得笔直,如同一株倔强的青松,在狂风中也不会低头,树干挺拔,直指苍穹,想出了一个巧妙的办法:
让梯子的一头落在地上,借助地面的支撑分散重量,自己抬着较小的那头掌控方向,像纤夫拉船般利用巧劲前行,脚步沉稳,每一步都踩在实处。
与其说他是把梯子拖回来的,倒不如说他是与地面“合作”,将梯子“抬”了回来!
在这个过程中,邱癫子仿佛看到少年的身影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如同为他披上了一件金色的铠甲,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路边的野草仿佛向他倾斜,为他指引方向,草叶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是在为他加油,晶莹剔透,转瞬即逝; 甚至连风都变得温柔,从背后轻轻推送,减轻他前行的阻力,带着山间的花香,沁人心脾。
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帮助他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
那力量或许是来自大地之母的庇佑,用土壤的黏性减缓摩擦,让梯子拖动时更加顺畅,泥土与木材的摩擦系数恰到好处; 或许是来自古老山神的指引,让路径变得平坦,避开了尖锐的石块,那些可能硌伤脚的碎石仿佛被无形的手挪开; 又或许是源自梯子本身隐藏的神秘灵力,那是棕树百年修行的精华,木质中蕴含的能量在冥冥之中牵引着少年,走向一个注定的结局——让这架梯子成为连接家族过去与未来的纽带,见证陈家的兴衰荣辱,承载着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
彼时,苍穹似被怒火灼烧,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赭红色,仿佛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流淌出滚烫的血液,云层稀薄,像被烧融的绸缎。
烈日仿若一颗炽热的火球,将毒辣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地面温度高达四十多度,赤脚踩上去都能烫出水泡,石板路上的裂缝里都能煎熟鸡蛋,蛋清凝固成白色,蛋黄微微颤动。
独自拖着沉重棕木梯子回家的家父,强自撑着如铅般沉重的身躯,每一步都踏得艰难,脚下的石子硌得脚掌生疼,留下一个个红色的印记,如同梅花绽放。
汗水如决堤洪水,浸湿了他的粗布衣衫,从领口淌到裤脚,又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留下白色的盐渍,如同大地为他颁发的勋章,狼狈之态尽显却不失风骨,眼神中的坚定从未动摇。
抬眸间,簸箕山那座书房突兀地闯入视野,那是一座由青石砌成的建筑,四角飞檐,透着古朴的气息,檐角挂着的铜铃在风中静默,仿佛也被烈日晒得失去了声响,铃身布满铜绿,是岁月的痕迹。
周遭弥漫着仿若实质的阴森雾气,那雾气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带着一丝凉意,与周围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吸入肺中,沁人心脾。
爷爷和大伯仿若两尊被岁月尘封的雕像,静立在书房门口,身影被拉得很长,投射在地面上,神情肃穆,目光中带着期待与审视,仿佛在检验他的毅力与担当,看他是否能扛起家族的未来。
此后漫长三十年,家父将与已然分家的五爸,伴着奶奶,在这几间似被护佑的书房中,熬过一个又一个被奇异氛围笼罩的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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