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晨雾还没散尽,就被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撕开。
萧靖衍靠在断墙后,青竹剑的剑脊上凝着血珠,顺着剑穗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红痕。
他左肩的伤口又裂开了,是被沈长陵的暗卫用骨刃划的,黑血正顺着甲胄缝隙往下淌,带着蚀心族特有的腥甜。
“将军,往这边!”
副将拽着他往巷弄深处退,身后的暗卫像闻到血腥味的狼,骨刃划破空气的锐响紧追不舍。
这些人身法诡异,招式里带着噬时族的邪劲,每一刀都瞄准要害,显然是要置人于死地。
“不必退了。”
萧靖衍突然站定,青竹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剑光如洗,映出他眼底的凛冽。
“他们要的是我的命,退到天涯海角也没用,无论我怎么样,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
他反手将副将推开:
“去青州会馆报信,说沈长陵要借刀杀人,嫁祸新帝。”
副将还想争辩,却被他眼神里的决绝镇住。那是北漠战场上挡在千军万马前的眼神,正直得近乎执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将军保重!”
副将咬咬牙,转身没入雾中。
暗卫们已经追上来,为首者戴着青铜面具,骨刃上的黑丝像活物般蠕动:
“萧靖衍,束手就擒,还能留你全尸,如果稍作反抗,那我们可就没有办法了。”
“沈长陵的狗,也配谈条件?就凭你们这群人不是人,畜生不是畜生的东西,也配站在这里和我讨论?”
萧靖衍的青竹剑突然刺出,剑尖擦着面具边缘掠过,带起一串火星。
他故意露了个破绽,引暗卫攻向左肋。
那里是旧伤所在,却也是他早已布好的陷阱。
果然,三名暗卫同时扑来,骨刃成三角之势封死退路。
萧靖衍却借着这股冲劲翻身跃起,青竹剑在半空划出圆弧,剑穗上的玉珠突然炸开清光,将暗卫的黑丝震得溃散。
这是他融合北漠图腾后的新招,专克邪力。
“噗嗤!”
剑光落下时,两名暗卫的咽喉已被刺穿,黑血喷溅在断墙上,像极了北漠战场上的血色残阳。
但剩下的面具人却突然笑了,骨刃反手刺向自己心口,黑血瞬间染红衣襟:
“新帝诛杀忠臣......好,好得很......”
他倒在地上时,手里还攥着半块龙纹锦缎,那是赵安常穿的料子。
萧靖衍的瞳孔骤缩。
这是嫁祸。
沈长陵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新帝赵安容不下他这个“前朝旧将”,才痛下杀手。
雾气深处,突然传来火纹剑的嗡鸣,带着焚山煮海的热浪。
“再晚一步,青竹君子就要成刀下冤魂了。”
苏莫愁的身影从雾中走出,火纹剑的烈焰在他掌心跳动,将周围的瘴气烧得滋滋作响。
他刚才用时光回溯看清了全程。
从暗卫埋伏到面具人自戕,每一步都精准得像演戏。
“他想借你的死,挑起青州军哗变,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苏莫愁蹲下身,指尖划过面具人的咽喉,时光点悄然凝聚。
蓝光闪过的瞬间,回溯画面在两人眼前展开:
昨夜的沈长陵府邸,面具人单膝跪地,听候指令。
沈长陵的黑袍遮着脸,声音冷得像冰:
“杀了萧靖衍,把这锦缎塞进他手里。记住,要死在他剑下,做得像新帝灭口。”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苏莫愁的眼神沉得能滴出水:
“他要的不是你的命,是想借‘新帝弑忠’的由头,逼青州军反。”
萧靖衍的青竹剑重重顿在地上,火星四溅:
“卑劣小人!”
“更卑劣的还在后面,看着吧,他这种人恶心得很。”
苏莫愁捡起那半块锦缎,上面的龙纹绣得歪歪扭扭,针脚里还沾着沈长陵书房特有的檀香。
“这东西,得让赵安亲自看看。”
紫宸殿的早朝正到关键时刻。
赵安坐在龙椅上,素色常服外罩了件明黄披帛,手里把玩着赵宁留下的玉兔子,听着李老将军奏报“青州军异动”。
“萧靖衍拥兵自重,拒不交权,恐有反心。”
李老将军佝偻着背,声音却透着得意。
“臣恳请陛下下旨,削其兵权,贬为庶民!”
沈长陵站在阶下,银袍上的邪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笑。
百官鸦雀无声,谁都知道李老将军是沈长陵的人,这哪是奏报,分明是逼宫。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甲胄碰撞声,苏莫愁提着火纹剑大步闯入,萧靖衍紧随其后,青竹剑上的血珠滴落在金砖上,触目惊心。
“陛下,这早朝开的倒是热闹。”
苏莫愁的目光扫过李老将军,烈焰在剑鞘上窜起半寸。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兴趣看看沈长老的‘好戏’让我瞧瞧。”
赵安的脸色微变,玉兔子在掌心捏紧:
“苏莫愁,你擅闯朝堂,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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