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像一群困在玻璃罩里的蜜蜂。林涛盯着电脑屏幕上"访问受限"的红色警告,指节在键盘上敲出焦躁的节奏。这已经是今天第七次被系统拒绝访问张薇案的尸检影像——而昨天这些文件还对他完全开放。
"陈队,我需要最高权限。"林涛把电话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手指不停翻动着桌上散落的案卷,"技术科说张薇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DNA比对报告不见了,连备份都......"
"内务部封存了所有物证。"陈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背景音里夹杂着打印机运转的声响,"你被投诉违规调查的事还没完,别再碰这个案子了。"
林涛的钢笔尖在记事本上戳出一个小洞。墨水晕染开来,像极了张薇案发现场地毯上的血迹形状。"那个匿名举报人是谁?"
"你该操心的是自己的警徽。"陈队突然压低声音,"听着,有人不希望这案子继续查下去。陆铭的律师团刚提交了三十页的申诉材料,指控警方证据造假。"
窗外的雨点开始敲打玻璃。林涛注意到窗台上有个模糊的指纹——昨天还没有。他挂断电话,用证物袋装起窗台边缘的半片枯叶,叶脉间沾着某种荧光粉末,在紫外灯下泛出诡异的蓝色。
办公桌抽屉被拉开的声音让他猛地转身。秦越正弯腰翻找着什么,白大褂下摆沾着解剖室的福尔马林气味。
"你在找什么?"林涛的声音比预想的要尖锐。
年轻法医直起身,手里举着个U盘:"上周四的监控备份。奇怪,我明明放在......"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林涛手中的紫外灯上,"那是什么?"
"有人进过我的办公室。"林涛用镊子夹起枯叶,"这种荧光剂是安保公司专用的追踪粉末。"
秦越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林队,你的电话。"
林涛这才注意到手机在震动。未知号码,接通后只有电流杂音。三秒后,一条加密短信弹出:【老图书馆三楼,现在。带枪。——K】
K是林涛最隐秘的线人代号,上周刚帮他搞到陆铭诊所的患者名单。林涛抓起外套时,秦越往他手里塞了个纽扣大小的设备:"新型追踪器,信号能穿透地下三层。"
雨幕中的老图书馆像头搁浅的巨兽。林涛在消防通道口发现K常用的薄荷烟盒,但里面是空的,只有一张被雨水浸湿的便签纸:【他们找到我了】。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最后一道笔画拖出长长的划痕,像是写字的人突然被拽走。
三楼阅览室的门虚掩着。林涛拔枪靠近,闻到某种甜腻的化学药剂味道——与张薇公寓浴室里的空气清新剂一模一样。推开门时,生锈的铰链发出呻吟,月光透过破败的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血红色的光斑。
K仰面倒在期刊架旁,左眼插着支钢笔。林涛蹲下检查,发现死者右手紧攥着某样东西。掰开僵硬的手指,是个微型硬盘,表面用指甲油写着"7"。尸体脖颈处有个新鲜的针孔,周围皮肤呈现不规则的青紫色,与张薇尸体上的注射痕迹如出一辙。
"又是七......"林涛喃喃自语。硬盘插入笔记本电脑后,跳出的文件夹标注着"圣心疗养院1999-2001"。点开第一个视频文件,画面中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镜头,正在调整某种脑部扫描设备。
"第七次人格覆写实验,1999年7月23日。"画外音响起,林涛的血液瞬间凝固——这是陆铭父亲陆文渊的声音。镜头转向被束缚在椅子上的受试者,尽管画面模糊,依然能辨认出那张与现在的陆铭有七分相似的脸。
视频突然中断。林涛重播最后三秒,注意到受试者右手腕内侧的烫伤疤痕——与陆铭接受采访时展示的童年伤痕位置完全一致。
手机突然震动。周小雅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接听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林警官...陆老师他...他们给他打了针...他说镜子里的不是他..."
"慢点说,你在哪?"林涛一边问一边检查K的尸体,在死者后颈发现个微型注射器,透明液体还剩三分之一。
"市局...拘留所..."周小雅的呼吸急促得不正常,"我来送换洗衣物...看见医生...白大褂后面有镜子图案..."
林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频里的陆文渊白大褂袖口确实绣着镜面标志。"什么样的医生?"
"他...他转头看我..."周小雅的声音突然扭曲,"天啊他的脸...和陆老师一模......"
通话突然中断。林涛回拨时提示对方已关机。他最后扫视凶案现场,注意到K的左脚皮鞋底沾着某种绿色粉末——与圣心疗养院废弃花房的苔藓样本完全吻合。
市局拘留所的日光灯管比档案室的还要刺眼。林涛隔着单向玻璃观察审讯室,陆铭正用指尖在桌面画着无限符号,动作精确得像个钟表零件。他的白衬衫袖口卷起,露出手腕上新鲜的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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