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市刑侦大队的玻璃幕墙,林涛的指尖在张薇案件的照片上留下一圈汗渍。法医报告第三页被咖啡浸湿了一角,死亡时间"21:07"的数字在晕染的墨迹中扭曲变形。他盯着现场照片里那枚铂金袖扣——与陆铭今早佩戴的黑曜石袖扣形成刺眼的对比。
"林队,监控录像又看了一遍。"秦越推门进来,雨滴顺着他的警服下摆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痕迹,"陆铭的不在场证明太完美了。"
林涛用镊子夹起证物袋里的袖扣,内侧刻着的"静"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窗外闪电划过,照亮了他办公桌上摊开的档案——三年前地下诊所突袭行动的伤亡名单里,有个叫杨振的线人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
"完美得不像真的。"林涛突然将咖啡杯砸向垃圾桶,陶瓷碎片在金属内壁撞出刺耳的回响,"张薇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与陆铭DNA匹配度99.9%,偏偏案发时他在医院做开颅手术,二十三个医护都能作证。"
秦越递来平板电脑:"但手术室监控有17分钟黑屏,正好覆盖死亡时间。"屏幕上是陆铭走出手术室的画面,他摘口罩的动作让林涛瞳孔骤缩——脑外科专家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位置,比婚戒应该留下的痕迹要往下两毫米。
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成透明的蛇。林涛突然抓起外套:"去圣心疗养院。"
废弃的疗养院像具被掏空的巨兽骨架。秦越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的墙壁,停在一扇锈蚀的铁门上。门牌"第七手术室"的"7"字被人用利器反复刻画,凹槽里残留着暗红色物质。
"林队,你看这个。"秦越撬开配电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个微型信号发射器,最新那个生产日期是上周。林涛的指尖刚碰到设备,整栋建筑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回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层层叠加,像无数人同时尖叫。
黑暗中有金属反光一闪而过。林涛扑倒秦越的瞬间,手术刀擦着他耳廓钉入身后的木门,刀柄缠着的发黄胶布在震动中松散开来。秦越的配枪刚掏出,阴影里就传来消音手枪特有的闷响,子弹精准地打飞了他的警徽。
"别追!"林涛拽住要冲出去的秦越,他的耳鸣又开始了,血液冲击鼓膜的声音淹没了所有其他声响。手电筒滚落在地,光束正好照见袭击者离开时踩到的水洼——鞋印纹路与张薇案发现场提取的样本完全一致。
回程的警车里,秦越不断擦拭着被雨水打湿的平板:"疗养院档案显示,二十年前这里确实有个'镜面计划'。"他调出一张扫描件,泛黄的纸张上陆文渊的签名力透纸背,项目目标栏被墨水涂黑,只隐约可见"记忆编码"和"人格移植"几个词。
林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后视镜里,有辆黑色轿车始终保持着三车距跟着他们。当他在红灯前猛打方向盘拐入小巷时,那辆车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前挡风玻璃反射的强光让他看清了司机左手——无名指缺了半截。
"去档案室。"林涛甩开跟踪者后哑着嗓子说。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三年前那颗子弹留下的神经损伤又开始发作。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他反复摩挲着口袋里那张照片——张薇死前最后通话记录里,有个备注为"7号"的未接来电。
市局档案室的霉味混合着打印机油墨的味道。林涛掀开"镜面计划"的保密印章,第一页就贴着杨振的工作照。照片里的年轻研究员站在陆文渊身后,右手小指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与今早陆铭递给他的咖啡杯上的指纹特征完全吻合。
"见鬼了。"秦越凑过来,"系统显示杨振2003年就死于实验事故。"他点开尸检报告,突然僵住了,"等等,这具尸体指纹档案被人为覆盖过...原文件备份在..."
电脑屏幕突然蓝屏。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涛迅速用手机拍下关键页面。门被推开时,局长身后的陌生男人让两人同时绷直了背脊——军装肩章上的将星在荧光灯下闪着冷光。
"林队长,这个案子移交国安了。"局长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穿军装的男人递来密封袋,里面装着张薇的日记本,扉页用红笔圈出的日期正是明天,旁边画着个微型水族馆的简笔画。
林涛的耳鸣达到顶峰。他盯着军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与陆铭如出一辙的位置偏移。当对方转身时,后颈发际线处露出的疤痕形状让林涛如坠冰窟——那是个工整的数字"7",与陆铭今早系领带时无意间露出的疤痕一模一样。
暴雨再次降临。林涛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张薇最后发给他的加密邮件在屏幕上闪烁。附件是段模糊的监控视频:陆铭站在圣心疗养院地下室,面前的手术台上束缚着七个面容相似的人形。视频最后十秒,穿着白大褂的陆文渊走入画面,将注射器递给儿子时说了句什么,口型分明是:"第七阶段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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