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在废弃化工厂上空形成气旋，顾寒峰的黑色风衣下摆在气流中猎猎作响。他盯着监控屏幕上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张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下降高度。"他对着通讯器下令，声音比化工厂的铁锈还要冷硬，"我要看清她的脸。"
陈宇轩的直升机在五十米外悬停，探照灯将那个白色身影笼罩在刺目的光柱里。顾寒峰看见"她"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个张援绝不会有的诡异弧度。
"不是她。"顾寒峰突然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瞳孔颜色不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来自私人医生的加密信息："沈玉娇在第三精神病院画出了完整的实验室平面图，与您提供的记忆碎片吻合度98%。"
化工厂地面的"白大褂"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装置。顾寒峰瞳孔骤缩——那是张援曾经描述过的量子纠缠启动器。
"全速撤离！"他对着通讯器大吼，同时看到陈宇轩的直升机已经开始急速爬升。
地面爆发的蓝光吞没了整个厂区。顾寒峰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就像他第一次在张援眼睛里看到那些不属于现世的记忆。当强光散去，化工厂中央只剩下一个直径十米的完美圆形焦痕。
三个小时后，顾寒峰站在精神病院特护病房的单向玻璃前。沈玉娇穿着拘束衣，用蜡笔在墙上疯狂涂画着复杂的数学公式。她的主治医生递来一份报告："这些是标准模型之外的量子场方程，我们请了中科院的专家..."
"她提到过'双生子计划'吗？"顾寒峰打断道。
医生摇头，却从档案袋抽出一张素描。纸上赫然是两枚并排放置的婚戒，内侧分别刻着"ZY-2019"和"ZY-2023"。
顾寒峰的呼吸停滞了一秒。他转身走向电梯，同时拨通了物理实验室的电话："我要看你们上周的量子相干性实验数据。"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听见病房里传来沈玉娇尖锐的笑声："她回来了！两个都回来了！"
与此同时，张援正站在量子计算机的环形控制台前。全息投影里漂浮着两组完全相同的脑波图谱，唯一的区别是其中一组在某个时间节点突然出现了双峰干涉。
"张博士，您确定要启动记忆共振吗？"技术主管的声音有些发抖，"上次实验体出现了不可逆的量子退相干..."
张援将手指悬停在启动键上方。监控屏幕上，顾寒峰的直升机正穿过城市上空的积雨云。她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加密邮件里那张照片——保险柜中的两枚戒指在黑暗里泛着同样的微光。
"三分钟后开始。"她按下安全锁，腕表上的倒计时与实验室主机的量子钟同步启动，"告诉顾寒峰，这次换我来找他。"
全息投影中的两组脑波突然开始共振，控制台的金属表面浮现出细小的冰晶。张援感到后颈一阵刺痛，仿佛有人正从时空的裂缝中注视着她。
技术主管突然惊呼："上帝啊...读数显示有两个意识在共享同一个量子态！"
暴雨砸在实验室的穹顶上，如同无数细小的敲门声。张援在逐渐模糊的视野里，看见监控画面中的顾寒峰正推开大楼底层的安全门。他的嘴唇在动，但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整个实验室被蓝光吞没。张援感到自己正在坠入一个无限延伸的莫比乌斯环，而环带的另一面，另一个"她"正缓缓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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