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僵直地转向他:"标记...选择了你..."
地下室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的符号开始蠕动,像无数细小的黑色昆虫。杜远看到那些符号正在重组,形成新的图案——一扇开启的门,门后是无数伸展的手臂和闪烁的眼睛。
"吞噬者...小雨"的声音变成多重叠加的耳语,"他要来了..."
杜远的口袋突然发烫——红色笔记本正在燃烧,却没有火焰。他掏出本子,发现隐藏的那页完全展开,显示出完整的仪式图案。在边缘处,一行小字清晰可见:
"唯血脉可破循环。"
一个可怕的领域击中杜远。他不是偶然卷入这一切——他的家族与1987年的事件有关联,而小雨作为"血脉相连者",是打破这个三十三年循环的关键。
"如果我自愿成为守门人,"杜远直视埃德蒙的黑眼睛,"你会放了小雨和其他孩子吗?"
地下室陷入诡异的寂静。墙上的符号停止蠕动,绿光凝固。埃德蒙歪斜的头颅缓缓上下摆动:"新...旧...交替..."
"爸爸,不要!"小雨的声音完全恢复了,她瘫倒在地,腹部的红色符号正在消退,"他会吃掉你的!"
杜远跪在女儿面前,抚摸她苍白的脸颊:"小雨,记得我们去年在海边看日落吗?你问我为什么海水总是会来。"
小雨泪眼朦胧地点头。
"因为有些事必须永远继续,"杜远轻声说,"就像爸爸保护你。"
他站起身,转向埃德蒙:"告诉我该怎么做。"
埃德蒙伸出扭曲的手,掌心向上。一个与杜远手上相同但更复杂的符号浮现在空气中,血一般红:"接受...印记...取代...我..."
杜远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当他的掌心与埃德蒙的接触时,剧痛如高压电流般贯穿全身。他尖叫着跪倒,看到自己手臂上的血管变黑,在皮肤下蔓延。某种冰冷的东西在他体内扎根,顺着脊柱爬向大脑。
"名字..."埃德蒙的声音开始消散,"说出...你的...名字..."
"杜远。"他咬牙道,感到那个古老的存在正在窥视他的意识,"我自愿成为守门人。"
世界轰然碎裂。
杜远看到无数景象同时闪现——1987年惊恐的埃德蒙被村民拖向木屋;七个孩子在绿光中消失;自己昨夜在森林中奔跑;小雨在学校墙上画下符号;还有更久远、更黑暗的画面:一个没有形状的存在在维度之间徘徊,饥饿永无止境...
当视线重新聚焦时,地下室变了。墙壁干净无瑕,符号全部消失。小雨蜷缩在角落抽泣,十六个半透明的孩子站在她周围,包括林小艺。他们微笑着,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埃德蒙不见了。
杜远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呈现不健康的灰白色,血管清晰可见,呈现深黑色。掌心符号现在是一个完整的门户形状,微微脉动。
"爸爸?"小雨怯生生地呼唤。
杜远想回应,却发现声音不再属于自己——它低沉、多重,像是许多声音的混合:"小雨...走...现在..."
墙上的照片一张接一张飘落,化为灰烬。地下室的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通往阳光的楼梯。小雨犹豫地看着他:"爸爸...你怎么办?"
"守护..."杜远感到那个古老存在在他意识中挣扎,试图重新控制仪式,"快走..."
小雨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推向楼梯。当她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回头看了最后一眼——杜远站在地下室中央,身影已经开始模糊,与阴影融为一体。他的眼睛还是人类的,却闪烁着绿色的微光。
"我爱你,爸爸。"她啜泣着说。
"永远..."这是杜远作为人类说的最后一个词。
小雨跑上楼梯,冲出木屋,十六个孩子的灵魂如萤火般环绕着她。当她踏入森林的瞬间,身后传来巨大的轰鸣声。转身看去,木屋正在崩塌,但不是向地面倒塌,而是向内坍缩,像被某种力量吸入另一个维度。最后消失的是门廊上的一道人影——高大瘦削,微微挥手告别。
浓雾突然散去,阳光倾泻而下。森林恢复了正常的声音:鸟鸣、风声、树叶沙沙作响。小雨腹部的符号完全消失了,但右手掌心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印记——不是门户,而是一个心形。
远处传来警笛声和呼喊声。小雨抹去眼泪,向声音的方向跑去。
在另一个维度,杜远——或者说曾经是杜远的存在——站在一扇巨大的门前。门后是无尽的黑暗和闪烁的眼睛。他的职责很简单:不让任何东西通过,不让任何声音诱惑,直到下一个自愿者出现。
偶尔,当现实世界有人踏入迷雾岭森林时,他们会看到一个高大身影在树木间穿行,既保护又警告。当地人说那是"雾中守护者",比起三十年前的"雾中老人",他从不伤害孩子,只是默默守望。
而在每年小雨生日那天,她总会收到一封没有邮戳的信,里面只有一片会发光的苔藓,和一行熟悉的字迹: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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