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也说:
“做诗不管什么题目,只要善于翻出古人的新意来。
要是跟着别人的脚步走,即使字句精妙工整,也已经落了下乘,终究算不得好诗。
就像前人写昭君的诗有很多,有悲叹惋惜昭君的,有怨恨毛延寿的,又有讥讽汉帝不能让画工画出贤臣的容貌却画美人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后来王荆公又有‘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
永叔有‘耳目所见尚如此,万里安能制夷狄’。
这两首诗都能各自说出自己的见解,不抄袭前人。
今天林妹妹这五首诗,也可以说是命意新奇,别开生面了。”
正还想往下说的时候,只见有人回禀说:
“琏二爷回来了。
刚才外面传说,他往东府里去了好一会儿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宝玉听了,连忙起身,迎到大门里面等待。
恰好贾琏从外面下马进来。
于是宝玉先迎着贾琏跪下,口中替贾母、王夫人等请安,又给贾琏请安。
二人手拉手走了进来。只见李纨、凤姐、宝钗、黛玉、迎春、探春、惜春等早就在中堂等候,一一相见之后。
只听贾琏说道:
“老太太明天一早到家,一路上身体都很好。
今天先打发我回来看看家里的情况,明天五更,我还要出城去迎接。”
说完,众人又问了些路途上的情况。
因为贾琏是长途跋涉刚回来,于是大家告别,让贾琏回房休息。
一夜的情况,就不必详细说了。
到第二天吃饭前后,果然看到贾母、王夫人等人回来了。众人见过礼之后,稍微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茶,贾母就带着王夫人等人到宁国府这边来。
只听见里面哭声震天,原来是贾扁(原字为左玉右扁)、贾珖送贾母到家后,就马上到这边来了。
当时贾母走进里面,早有贾赦、贾琏率领族中的人哭着迎了出来。
贾赦、贾琏父子俩一边一个挽着贾母,走到灵前,又有贾珍、贾蓉跪着,扑进贾母怀里痛哭。
贾母是上了年纪的人,看到这种情景,也搂着贾珍、贾蓉等痛哭不止。
贾赦、贾琏在旁边苦苦相劝,才稍微止住了哭声。
又转到灵柩的右边,看到了尤氏婆媳,不免又相互抱着痛哭了一场。
哭完后,众人才上前一一请安问好。
贾珍因为贾母才回家,还没来得及休息,坐在这里看着灵柩,难免会伤心,于是再三请求贾母回家,王夫人等也再三劝说。
贾母没有办法,才回到自己家。
果然,上了年纪的人经不住风霜和伤感,到了夜间,就觉得头闷身酸,鼻塞声重。连忙请了医生来诊脉开药,忙乱了足足半夜一天。
幸好发散得快,没有病邪传变,到三更天的时候,稍微出了点汗,脉象平稳,身体也凉快了,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第二天仍然服药调理。
又过了几天,便是贾敬送殡的日子,贾母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就留宝玉在家侍奉。
凤姐因为身体也没有大好,也没有去。
其余贾赦、贾琏、邢夫人、王夫人等率领家人仆妇,都送到铁槛寺,到晚上才回来。贾珍、尤氏和贾蓉仍然留在寺中守灵,要等过了百日后,才扶着灵柩回原籍。
家中仍然托付尤老娘以及二姐、三姐照看。
话说贾琏平日里就听说过尤氏姐妹的名声,只恨没有机会见到。
近来因为贾敬停灵在家,每天与二姐、三姐熟悉起来,不禁动了爱慕之心。
况且他知道贾珍、贾蓉等人向来有与亲人淫乱的丑名,因此趁机百般撩拨,与二姐眉目传情。
那三姐只是态度冷淡,只有二姐也十分有意,但无奈人多眼杂,没有机会下手。
贾琏又怕贾珍吃醋,不敢轻易行动,只能二人心照不宣。
此时出殡之后,贾珍家中下人减少,除了尤老娘带着二姐、三姐以及几个粗使的丫鬟、老婆子在正室居住外,其余婢妾都随在寺中。
外面的仆妇,不过是晚间巡更,白天看守门户,白天没事也不进里面去。
所以贾琏便想趁此机会下手,于是以陪伴贾珍为名,也在寺中住宿,又时常借着替贾珍料理家务的名义,不时到宁府中来勾搭二姐。
一天,小管家俞禄来向贾珍回禀说:
“之前所用的棚杠、孝布以及雇请杠人、青衣等,一共花费银子一千两,已经给了五百两,还欠五百两。
昨天两处的买卖人都来催讨,奴才特来请示爷该怎么办。”
贾珍说:
“你去库房领就是了,这又何必来问我。”
俞禄说:
“昨天已经去库房领了,只是老爷去世以后,各处支取的款项很多,剩下的钱还要预备百日道场以及庙寺中的用度,此时实在没办法发给他们。
所以小奴才今天特来回禀爷,或者爷从内库里暂且发给他们,或者挪借其他款项,还请爷吩咐,奴才好去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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