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准在益州号称万事通。
城内有几条街道,几条巷弄,哪条胡同通向哪里,他都熟记于心。甚至连谁家的娘子好看,哪家的寡妇偷了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会儿他扛着卦幡来到了官仓附近,只见他眼珠一翻,黑眼仁便完全隐没,只剩眼白,嘴里念念有词,看上去还真与瞎子无异。
官仓门前蛮军重兵把守,吕不准拿着根棍子点地,踉踉跄跄向着官仓便走了过去。
“站住,哪来的瞎子,还不快点滚开!”
蛮兵叽里咕噜说着,吕不准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是在驱赶自己。
“哎哟,我这是走哪来了……”
吕不准连连哈腰,脸上堆满了谄笑,“敢问这东门在哪个方向呀?”
蛮兵上前用力推搡着吕不准,“滚开,这里是粮草重地,再不走就杀了你。”
吕不准佯装害怕,抬起手臂挡在了面前,就在这一瞬间,他眼珠滚动,透过指缝将官仓门前各处看了个清楚。
“我走,我走……”
蛮兵上前又踹了一脚,吕不准慌忙爬起身,连滚带爬向回跑去。
没一会儿,他来到了一个巷子内,左右环顾之后,来到一家门前,抬手拍门。
“谁……是谁?”
屋内传来问话,声音显得极其惊恐。
“老葛头,我吕瞎子来找你讨杯水喝。”
木门很快打开,一名五十开外,身形消瘦的老者探出头来,“吕瞎子,你怎么来了?”
吕不准回头望了望,确定无人后,便闪身进了屋内。
“老葛头,近况如何?”
“何须多问,城池已被蛮人攻陷,城内百姓能逃的皆已逃离,仅剩我等将死之人,岂会好过?”
吕不准叹了一声:“是啊!刚刚我在城中走过,一路上也没见到几个百姓。”
老葛头颤了颤眉毛,疑问道:“你怎么没走?”
“我走了,又回来了。”
“你又回来作何?”
吕不准嘴角泛起一抹轻笑,低声道:“我回来是要烧毁蛮军粮草,他们没了粮草,只能滚回西域去。”
老葛头瞪圆了眼睛,惊得张大嘴巴:“你莫不是疯了……竟要毁蛮人的粮草?”
吕不准沉稳地点点头,“刚刚我去了官仓,那里蛮兵守得紧,估摸着粮草就在里面。可是蛮军有十万之众,那里肯定装不下这么多粮草。你可知晓,蛮人的粮草还存放于何处?”
老葛头见吕不准不似说笑一般,便好心劝阻道:“瞎子,听我句劝,还是快些逃命去吧。那蛮人凶残得很,躲避唯恐不及,你又怎敢去做这丢性命的事情。”
吕不准沉声道:“身为梁人,自是不愿见到蛮贼犯我地界,我虽不才,亦可为国尽忠。”
老葛头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稳稳地点头道:“好!未曾料到,你这个整日里游手好闲的赖子竟有此骨气。”
吕不准一翻白眼,气得无语。
“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今夜与你同去。”
“啊……?!”
吕不准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你只需帮我弄些火油来即可,多多益善。”
“火油我倒是有一些……对了,你方才说蛮人粮草或存于他处,这个我是不知。不过前一阵子,我却见到过不少马车穿城而过。”
“哦?你可看仔细了,有多少马车?车上可是粮草?”
“一眼望不到头,街上都是蛮人把守,我又怎敢近前细看。”
“这马车从何门而入,又去往何处城门?”
“自西门而入,往北而去。”
“北门……”
吕不准思忖片刻,缓缓言道:“北门外五里处有一山庄,似是城内庞员外之庄园……”
双龙会堂会内,书生沉凝道:“庞员外的庄园我知晓,是距此最近之处,且庄园占地颇大,更有高墙围挡,倒是个存粮的好地方。”
船夫跟着说道:“那一定是了,书生,咱俩这就去探查一番。”
李寒山紧眉道:“不可,你们不识蛮语,若是遇到蛮兵盘查,定会露出马脚,还是我去吧。”
“我与你同去。”
裴三空眼睛微眯,他记得顾冲所说,要寸步不离地跟在李寒山身旁,
李寒山点头道:“也好,那便让书生带路,我们三人前去。”
三人打扮成蛮兵,骑马来到了北城门。
“站住,出城作何去?”蛮兵将他们拦下,上前盘问道。
李寒山微微一笑:“去城外林中打点野味,兄弟守城辛苦,带回来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份。”
蛮兵舔了舔嘴唇,低声说道:“族头可是不许随意出城,我放你们出去,你可莫要骗我。”
“怎会?你等着就是了,多不过半个时辰。”
“那好,快去快回。”
李寒山三人顺利出了益州城,一路纵马狂奔,很快便看到了路旁一处岔口。
书生勒住坐骑,伸手一指:“这里下去前行不到两里处便是庞家庄园。”
李寒山谨慎道:“我们将坐骑藏于林中,徒步而去,免得惊动了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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