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皇宫内院,朱墙碧瓦。
此时,两个小太监缩在御花园角落躲懒。
趁着四下无人,两人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贵太妃娘娘昨儿犯病了,太医们忙活了一整夜呢。”小太监压低声音,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孝慈文皇后早逝,先帝嫔妃中唯有贵太妃位分最高,即便圣上对这位先帝宠妃并不亲近,但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
“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前儿不是还出来赏花吗?”另一个小太监满脸疑惑,挠了挠头。
“说是思念惠王殿下成疾呢!“小太监左右张望,声音压得更低,“你想想,惠王殿下远在封地,贵太妃娘娘就这么一个儿子......”
可眼下韩州战事吃紧,连陛下也御驾出征了,宫内人人自危,谁还顾得上她一个太妃的病情?
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两人吓得一哆嗦,回头看见一个年轻太监冷着脸站在假山旁,顿时面如土色。
“宁、宁公公......”
这宁公公正是御前伺候的二等太监,小宁子。
他虽年纪不大,却因办事稳妥颇得圣心。
小宁子扫了两人一眼,声音不轻不重:“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两个小太监扑通跪下,额头抵地:“奴才知错了!”
小宁子没说话,目光掠过他们发抖的肩膀,望向远处贵太妃居住的寿安宫方向。
那里宫门紧闭,连当值的宫女都少了许多。
倒是个聪明的。
他心下感慨。
“滚下去领十板子。”他收回视线,淡淡道,“若再让我听见你们背后议论主子......”
“不敢了不敢了!“两人连连磕头,连滚带爬地退下。
待他们走远,小宁子慢悠悠地踱到假山旁,伸手抚过那嶙峋的石头,眼神若有所思。
突然,他指尖一顿,在一块凸起的石棱上摸到几道新鲜的划痕。
这痕迹极浅,若非刻意寻找,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原来如此......”
夏去秋来,转眼到了七月。
金黄的麦浪在田野间翻滚,又是一年丰收时节。
待麦子一成熟,惠王府直接派了五千护卫军前来协助收割。
有这五千护卫军,秋收进度大大加快。
宋芫忙碌之余,也不忘了在心里数着宋争渡归来的日子。
宋争渡游学已有大半年,信中说他将在秋收前返回云山县。
然而直到七月中旬,也不见他人影。
要不是舒长钰说宋争渡已经安全抵达广安府,只是路上遇到些事情耽搁了,宋芫怕是已经亲自带人去找了。
又过了三日,宋争渡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云山县。
他黑了,也瘦了,但眼神却比离家时更加坚毅明亮。
看来此番游历确实让他成长不少。
“大哥!”宋争渡一进门就向宋芫行礼,声音里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宋芫上下打量着他,确认他安然无恙后,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板起脸来:“你还知道回来?去宜州那么危险的地方也不提前说一声!”
宋争渡自知理亏,低头认错:“是我考虑不周,让大哥担心了。”
看他这副模样,宋芫的气也消了大半,拉着他坐下:“行了,平安回来就好。”
宋晚舟和宋皎皎闻讯赶来,兄妹四人久违地团聚在一起。
当晚,宋芫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接风宴。
席间,宋争渡讲述着游学途中的见闻,从江南水乡的繁华,到宜州战后的萧条,再到沿途百姓的疾苦,听得宋晚舟眼眶发红,宋皎皎也握紧了手中的筷子。
“我在宜州遇到一位老秀才,他告诉我,战前宜州曾有‘鱼米之乡’的美誉,如今却成了人间炼狱。”宋争渡声音低沉,“福王为了筹备军饷,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
“这福王真是该死!”宋晚舟愤愤地拍桌,“这种残暴不仁的人,若让他造反成功,那真就没天理了!”
宋皎皎淡定道:“天道昭昭,自有公论。福王苛政猛于虎,激起民怨沸腾,就算一时得逞,也难坐稳江山。”
“皎皎说得对!”宋芫附和道,“福王这种暴虐之人,迟早自食恶果。”
宋争渡不再继续宜州的话题,转而说起在淮州詹家的见闻。
“有詹公子的举荐信,詹家待我极为礼遇......”
“......詹家不愧是江南名门,族中子弟个个才华横溢,藏书楼里的典籍更是浩如烟海。其中不乏孤本珍藉,我日夜抄录,也只能抄得一小部分......”
宋争渡说着,从行囊中取出几本手抄册子,递给宋芫:“这是我在詹家抄录的一些农书和水利典籍,大哥或许用得上。”
宋芫接过翻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农作物的种植方法、水利设施的建造技术,甚至还有防治病虫害的偏方。
宋芫不禁眼前一亮:“好东西啊!”
真不愧是江南世家大族,底蕴深厚,连这些农书都如此详尽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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