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初夏。
春耕过后,宋芫收到宋争渡从江南寄来的家书,信中说他准备启程前往宜州。
看完信,宋芫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宜州正处战乱,宋争渡只带着两个护卫,就敢往那里跑!
当真是胆大包天!
这信从江南寄回来,路上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等宋芫收到信时,宋争渡怕是已经到了宜州。
宋芫气得牙痒痒,等这臭弟弟回来,看我不揍他屁股!
还好舒长钰暗中派了暗卫一路保护他,不然宋芫非得急疯不可。
四月中旬,宋争渡终于从宜州来信报平安。
信中说他在宜州结识了几位志同道合的学子,一同游历了战场遗迹,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残酷。
“......战火所至,十室九空。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儿时读‘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只觉是夸张之语。如今亲见,方知诗中所言非虚......”
字里行间,满是悲天悯人之情。
宋芫读着信,一时心情沉重。
他提笔回信,叮嘱宋争渡务必注意安全,切莫涉险。
韩州,昭平城。
李景琰负手立于沙盘前,眉宇间凝结着一丝阴郁。
自从前年拿下昭平后,朝廷几次派兵攻打不成,反倒损兵折将。
如今两军对峙已近一年,战局陷入胶着。
这一年,李景琰看似在养精蓄锐,实则已连遭几次暗杀,不得不退回冀州,韬光养晦。
至于暗杀他的刺客,他也已经查出来历。
正是先帝生前留下的暗卫!
李景琰脸色极为难看。
虽说当初暗卫投靠他时,他也留了心眼子,并未全然信任,但没想到这些暗卫竟会临阵倒戈,险些要了他的命。
不愧是那人留下来的走狗,和他一样都是阴险狡诈之徒。
“王爷。”谋士小心翼翼地开口,“眼下皇帝军粮已尽,士气低迷,正是我军大举进攻的好时机。”
李景琰目光阴鸷地盯着沙盘上代表瑶光城的小旗:“不急。再等等。”
他转向站在角落的顾千帆:“顾先生,依你之见,瑶光城该如何攻取?”
站在角落的顾千帆身形一颤。
他前世虽读过史书,却对瑶光城知之甚少。
此刻被点名询问,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回王爷,属下...曾听闻瑶光城守将赵严性情刚烈,不善谋略。”顾千帆声音嘶哑,脑中急转,“若强攻不成,或可...智取。”
“哦?”李景琰挑眉,“如何智取?”
顾千帆的手指在沙盘上微微发颤,故作镇定地指向瑶光城西南角:“此处城墙年久失修,若趁夜以火攻之,守军必乱。”
李景琰眯起眼睛,指节在案几上轻叩:“火攻?”
“正是。”顾千帆咽了咽唾沫,强撑着继续道:“春耕方过,守军必松懈。可遣死士携火油潜入,待火起时大军压境......”
帐中几位将领交换着眼神。
副将忍不住出声:“顾先生,瑶光城临水而建,护城河宽三丈,如何潜入?”
顾千帆额角渗出细汗,他确实不知瑶光城的具体情况。
他盯着沙盘上蜿蜒的护城河,急中生智道:“眼下正值春汛,河水暴涨,可借水势以火船冲击城门。”
李景琰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拍案而起:“好计策!”
“顾先生果然足智多谋!传令下去,即刻准备火船,七日后夜袭瑶光城!”
帐中将领们虽心存疑虑,却不敢违抗军令,纷纷领命而去。
待众人退下后,顾千帆独自站在帐中,冷汗早已浸透衣衫。
他望着沙盘上那座小小的瑶光城模型,心中忐忑不安。
这计策是他情急之下胡诌的,若出了差错......
七日后,子夜时分。
瑶光城外护城河上,数十艘满载火油与干草的小船悄然靠近。
“放船!”
随着一声令下,火船顺流而下,很快接近城墙。
然而就在此时,城墙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照得河面如同白昼。
“有埋伏!”副将失声惊呼。
只见城墙上弓箭手齐发,火箭如雨点般射向火船。
更可怕的是,河面上不知何时拉起数道铁索,将火船尽数拦截在距城墙百步之外。
“撤!快撤!”
但为时已晚,埋伏在两岸的朝廷伏兵四起,箭矢如蝗。
辰王大军损失惨重,不得不仓皇撤退。
黎明时分,残兵败将退回大营。
李景琰面色铁青,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顾千帆!”他一把揪住顾千帆的衣领,眼中杀意凛然,“这就是你的妙计?”
顾千帆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他怎会知道瑶光城早有防备?
史书上明明记载赵严有勇无谋......
“王爷饶命!”顾千帆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属下、属下也不知守军竟会......”
“不知?”李景琰一脚将他踹翻,“折损我三百精锐,你一句不知就想搪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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