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在脸上,很疼。不是比喻,是真的像被刀割一样。我站在高处,脚下的石头正在一点点裂开。六个人站的地方越来越小,石头发出咔咔的声音,好像随时会塌。
黑雾又来了。比之前更浓,更黑,从地上冒出来,把天都遮住了。它开始有节奏地动,一收一缩,像在呼吸。空气变得黏糊糊的,让人喘不上气。我心里发紧,总觉得这东西在跟着我们的心跳走。
胸口的玉简发烫。这是白泽家族留下的东西,能感应灵脉的变化。屏幕上画着波浪线,跳得很快,五下一轮,但第七下总是慢半拍。我觉得不对劲。
魏沉靠在一块石头边,嘴角有血。他的护盾破了角,上面还有烧焦的痕迹。赵临跪在他旁边,正把最后一管药膏挤进他伤口里。两人没说话,可我看懂了他们的意思:还能撑吗?不知道。要撤吗?等命令。
苏葵和阿哲刚被救回来。他们从塌掉的地方爬上来,身上全是灰,脸色发白。苏葵靠着墙坐着,手还在抖。她刚才用水灵力推开一道裂缝,才让阿哲逃出来,可自己经脉受了伤,现在动一下都疼。阿哲左腿断了,只能缩在一边,嘴里念念叨叨,像是在算什么数据。
陈岩握着刀,盯着前面扭曲的空气。刀尖点地,上面有很多细小的裂痕。他已经砍了很多次,可每次灵力进去就像没了影子。敌人变了。它不再硬拼,而是分成很多小块藏起来,只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合在一起反击。
没人说话。但他们都在看我。我是队里唯一能听清能量节奏的人。以前只要找到敌人的“呼吸点”,就能打出破绽。可这次不一样。雷击打开了缝,金线也出现了,可我们刚要冲,光就灭了,接着是一阵更强的震动。敌人学会了用我们的打法反过来打我们。
我不甘心。我们走了这么远,死了三个人才到这里。林九为了启动雷桩,被黑雾缠住,最后变成了一尊灰像;老莫穿过地脉时踩中陷阱,灵识被抽干,只剩下一具空壳;青禾破解第一道封印时耗尽心神,死前只说了一句:“别让他们白死。”
我不能让他们白死。
我把玉简按得更紧,手指都发白了。重新看雷击的数据。图上有个高峰,在第七下出现,但只持续不到0.3秒就被盖住了。奇怪的是,就在那一瞬间,背包里的白泽石板震了一下。不是我碰的,也不是外面撞的——是它自己动了。我低头看它,这块黑色的小石头本来冷冷的,现在却有一点微光闪过,好像醒了。
我闭上眼,回想战斗时的细节。
魏沉每次开盾前,都会深呼吸七次,然后灵力转七圈。他说这是师门传下来的法子,我一直以为只是习惯。但现在想起来,那七次的节奏,正好和地脉震动的一个基础频率对上了。
苏葵施法前总要抖手腕,画出七个小小的弧线。我问过她为什么,她说这样水才会听话。当时觉得是怪癖,现在明白,她是用自己的频率去匹配空气中的水汽。
陈岩冲出去那一刀,落地前走了五步。每一步距离一样,角度也一样。这不是巧合,是他多年练出来的本能——借地势增强力量。而这五步,刚好对应战场主频率的五个关键点。
赵临调试设备时喜欢敲终端,三短两长,“哒哒哒——哒哒”。我一直觉得多余,直到现在才发现,那是最稳定的启动节奏。
这些都不是偶然。
每个人长期战斗养成的习惯,其实都在靠近这个世界的某种规律。就像乐器调音,各自弹各自的音符,可一旦找到同一个基准音,就能一起奏响。
单独打,穿不透黑雾。
但如果所有人同时出手,用同一个节奏,也许可以。
我睁开眼,心跳加快。
不是怕,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白泽石板为什么会震?它不是记录器,是共鸣器。它能把接近它频率的力量吸进来,放大。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音符。
我站起来,腿有点抖。
左手包扎的地方渗出血,染红了绷带。我没管。右手把玉简贴到石板上,低声念出一段古老的话:“引律诀”。
声音不大,可周围一下子安静了。
石板突然发热,像烧红的炭。一道蓝光顺着我的手爬上玉简。屏幕上的乱线慢慢收拢,变成一条平稳的曲线,有规律地跳动。
就是这个。
我能感觉到,空气变了。风不再乱吹,而是有了顺序。就像暴雨中的湖面结了一层冰,虽然还在动,但已经不散了。
我跑向魏沉。
他抬头看我,眼里全是疑问。汗水混着血流下来。我没解释,直接抓起他的手按在护盾上,再把自己的掌心覆上去,把石板里的力量送进去。
一瞬间,护盾上浮现出金色的纹路,像一张网,又像一首谱子。
“等第七下,你就把灵力推满。”我说,“别急,听我喊。”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
我知道他不信,但他愿意试。
我又跑向苏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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