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阳斜照在泗水支流上,粼粼波光映照着岸旁森严的军阵。初夏的微风拂过原野,青草的气息中夹杂着铁甲的冰冷。
吕瑞身披精致的铁扎甲,猩红披风在风中轻扬。她凝视着前方灰蒙蒙的萧县城墙,握着剑柄的掌心微微出汗。这是她第一次独立指挥攻城,心头既有难言的兴奋,也有难以完全压制的紧张。
小姐请看。身侧传来陈应沉稳的声音。他身着青灰色皮甲,手指精准地指向城墙东南角:那段墙体颜色有异,砖石新旧不一,是早年仓促修补的痕迹。依我之见,根基必然不牢,可作为主攻方向。
吕瑞顺着他指的方向仔细观察,果然发现那段城墙与其他地方的色泽略有不同。她微微颔首,刻意压低嗓音:陈大哥观察入微,正合我意。
就在她沉吟之际,一道矫健的身影从阵前掠过。张虎如灵豹般几个起落便来到她身侧,虎头虎脑的脸上满是兴奋:瑞哥儿,我刚摸到城下看过了,东南角那些修补的墙砖,缝隙大得能塞进指头!他摩拳擦掌,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但终究还是按捺住冲动,老老实实地退回到亲卫队长的位置。
他麾下的亲卫什长陈护、李墨一左一右守在吕瑞身侧,如同两道沉默的影子。陈护面容瘦削坚毅,目光沉稳地扫视着四周;李墨魁梧的身形透着与其父相似的凶悍,锐利的眼神不断在城头与军阵间逡巡。
阵型正在缓缓展开。
左翼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高铁一身玄色铁甲,正沉默地检查着前排锐士的盾牌。他低沉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此战,一步不退。每一个字都像是凿刻在铁石上,让周围的士兵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右翼阵中,陈默清俊的脸上带着超越年龄的沉凝。他修长的手指轻抚弩机望山,对身旁的弩手低声吩咐:听我号令,三轮急射务求覆盖垛口。记住,要齐,要快。他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解一道算题,却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后方传来糜威清亮的指挥声:撞木再往前推二十步!箭矢检查捆扎!辎重车队按序列排列!这位糜氏长子身着锦缎劲装,额角渗出细汗,却依然有条不紊地调度着后勤。
守军旗号散乱,调动迟缓。王越平和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位身着深色布衣的剑师不知何时已来到吕瑞身后半步,目光深邃如古井:主将显然掌控力不足。小公子,敌军心气已堕,正是以锐破拙之时。
史阿静立在师父身侧,身形挺拔如剑,俊朗的面容上带着游侠特有的锐气。他虽不言不语,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始终在扫视着战场,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危机。
吕瑞深吸一口气,将这些年轻而坚定的面孔尽收眼底。她猛地拔出腰间佩剑,清越的声音在初夏的原野上回荡:
攻城!
战鼓声如同惊雷,在原野上炸响,瞬间点燃了战场。
“盾阵,前进!”高铁的怒吼压过了鼓声。他猛地拉下面甲,只露出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随着他巨盾前顶的动作,身后上百玄甲锐士齐声应和,瞬间结成密不透风的钢铁壁垒。
沉重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如同践踏在守军的心头,稳步向城墙推进。
几乎在同一时刻,陈默清越的声音在右翼响起:“弓弩手,目标城垛,三轮齐射——放!”
“嗡——!”
弓弦震动的闷响汇成一片死亡的乐章,密集的箭矢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如同飞蝗般扑向城头。
方才还在慌张调动的守军,顿时被这片箭雨压得抬不起头,零星射下的反击箭矢显得软弱无力。
战场左翼,魏超眼见城头一个军官试图组织防御,想也不想便张弓搭箭,口中暴喝:“魏超在此,贼子授首!”箭去如流星,“铛”地一声正中那军官的头盔,虽未穿透,却吓得对方连滚爬爬地缩回垛口后面。魏超脸上兴奋的潮红更盛,立刻又抽出一支箭,寻找下一个目标。
“架云梯!”前线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喊。
沉重的云梯被辅兵们奋力推向前,靠上城墙。
成绩、成功这对孪生兄弟如同并排冲锋的幼虎,立刻抢到一架云梯下。
成绩咧嘴对弟弟笑道:“阿功,看谁先登城!”成功闷哼一声,也不答话,口衔环首刀,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用行动回应了兄长的挑战。
兄弟二人一左一右,迅猛矫健。
在稍靠后的位置,魏连则显得冷静得多。
他没有急于攀爬,而是指挥着身边的小团体:“宋法、宋律,盯紧左右箭楼,若有弓手露头,即刻射杀!侯材、侯料,护住云梯两侧,防止敌人推梯!”他的安排条理清晰,带着精明的算计。
豪爽的侯材大笑应道:“魏连兄放心,有俺兄弟在,保这云梯稳如泰山!”说着,他与兄弟侯料舞动兵器,将几支从侧面射来的冷箭格开。
张虎在吕瑞身边看得心痒难耐,他像一头被拴住的猎犬,身体不自觉地前倾,目光死死盯住城墙缺口,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但他牢记着自己亲卫队长的职责,只能强压住冲动,紧紧守在吕瑞侧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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