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吕布夺取下邳以来,他陆陆续续收编、吸纳了上万原属曹豹、许耽等人的丹阳兵。
这些士卒出身丹阳穷苦之地,天性劲悍,吃苦耐劳,是极佳的兵源。
兵员是有了,但如何将他们锻造成一支真正如臂使指、攻无不克的铁军,而非简单的乌合之众,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
他麾下虽有并州狼骑这等天下骁锐,但数量有限,且长于野战突袭,不善持久与复杂阵战。
陷阵营固然是攻坚利刃,但规模太小,专精于陷阵突破,难以作为决定战略态势的主力兵团。
他需要一支全新的、庞大的、兼具坚韧、纪律与攻击性的核心武力。
他的构想,落在了那上万丹阳兵和数千俘虏身上,而执行者,唯有一人——高顺。
州牧府后的校场,秋风猎猎,旌旗招展。
吕布与高顺并肩而立,望着下方正在分批操练、队列尚显松散的丹阳兵卒。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汗水的味道。
“孝父,”吕布开口,声音沉稳而充满期望,“并州铁骑虽锐,然不可久持;陷阵营虽坚,然不可覆及全域。徐州四战之地,强敌环伺,我们需要一支能真正决定战场走向的主力部队,一支属于我们自己的,‘魏武卒’、‘秦锐士’那样的强军!”
他伸手指点着校场上的人海:“这上万丹阳兵,筋骨强健,天性勇悍,是上好的胚子!我欲以他们为根本,在此下邳,练就一支前所未有的新军!”
高顺目光如铁,静静聆听,没有任何表情,但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显示他正在全神贯注地思考。
吕布继续阐述他的核心构想,语气带着一种开创性的决断:“练兵先练心,练心需固志。光靠严刑峻法和空泛的忠义不足以让士卒效死。我要予他们希望,予他们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
他顿了顿,掷地有声:
“传我军令:凡入选新军者,效仿古之锐士,严格操练,考核优异者,不仅厚给饷银,更可授予耕地!其家眷由州府优先安置,减免赋税!”
“至于那数千俘虏,”吕布眼中闪过一丝冷酷与实用并存的光芒,“他们将是配套的‘赏格’!表现卓着的士卒,可视其功勋,赏赐这些俘虏为‘农奴’,助其耕作,使其无后顾之忧,能专心征战,亦将其切身利益与军队、与徐州牢牢绑定!”
这便是吕布的魄力!
他以土地和人口(俘虏农奴)作为最坚实的奖励,将士兵的个人利益、家族福祉与军队的胜负、徐州的存亡彻底捆绑在一起!
这已远超寻常的赏银赐爵,近乎于打造一个以军功授田授奴的新兴军事阶层,其凝聚力和爆发力将难以想象。
高顺眼中精光一闪,他完全明白了吕布的意图。
这不仅仅是练兵,更是一场深层次的军事和社会变革。
他沉声应道:“将军此策,可固军心,可激斗志。顺,明白。”
“这支新军,我将全权交予你!”吕布凝视着高顺,语气无比郑重,“我要你以操练陷阵营的严苛与方法,但规模更大,战法更全面!我要他们能如陷阵营般结阵而进,不动如山;也要他们能如丹阳兵般跋山涉水,侵略如火;更要他们心怀土地家室,退无可退,唯有死战向前!”
“兵甲、粮饷、场地,一应所需,优先供给!有任何阻挠,报我知晓,定斩不饶!我只要结果——一支能在野战中正面击溃任何强敌的铁血之师!”
高顺挺直身躯,那股如山岳般不可动摇的气势再次涌现,他抱拳行礼,声音如同金铁交击,简洁而有力:
“顺,领命!必不负将军重托!此军不成,顺,提头来见!”
从这一天起,下邳城外的巨大军营,成为了高顺的铸剑炉。
严格的选拔开始了,上万丹阳兵中被筛选出最精锐、最肯吃苦的八千人作为首批骨干,剩下的人转为预备兵源,以后操练合格了仍然可以再加入。
高顺的身影终日出现在校场,他的要求比操练陷阵营时更为严苛,从队列、体能、兵械格斗,到阵型变幻、旗号识别、土木作业,无一不精,无一不严。
与此同时,吕布承诺的“军功授田”制度也开始颁布细则,并由州府吏员开始勘划城郊无主荒地,登记造册。
那数千俘虏也被打散编号,作为未来的“赏格”储备。
消息传出,入选新军的士卒眼中开始燃起不同于以往的火焰,那是对未来安定富足的渴望,是真正将自身命运与这支军队相连的决然。
汗水、血水、泥土混合在一起,伴随着军官的怒吼与士卒的呐喊,一支承载着吕布未来野心的主力军团,正在高顺那双冷酷而精准的手下,悄然成型。
它的诞生,将彻底改变吕布集团依赖并州老底和外部依附力量的格局,成为他真正逐鹿天下的最强底气。
高顺的“铸剑炉”在下邳城外全力运转,其严苛程度远超寻常。
他并非一味强调勇力,而是将“纪律”与“协同”刻入每一个士卒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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