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宫里住着两个人,一个得意的,一个失意的。得意的是李宝林,失意的自然是安妃。自从李宝林侍驾得宠后就一直有宠,每个月皇帝总要召见她几次。每次从紫宸殿回来总是兴高采烈的,惹得整个甘泉宫侧目。反倒是安妃,这个甘泉宫的正经主位被皇帝冷落。甘泉宫里的氛围一天比一天紧张,一些在正殿服侍的宫人们也都动了离开的小心思。
“贱人!她有什么好?不就是会唱些淫词艳曲吗?!陛下就非得用她来羞辱本宫吗?”安妃在正殿里怒喝,除了贴身服侍的雅心,其余人都不敢进去。
“娘娘息怒,为了那么一个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雅心赶紧为安妃轻抚胸口,让她缓口气,免得真气病了。
“本宫是气她吗?本宫是气陛下!”安妃哀怨的说道“本宫自从进了东宫到如今,跟着陛下十余年,哪一日不是尽心尽力,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娘娘,您别这样,奴婢看着心疼。”雅心也忍不住要抹泪。
“你心疼有什么用,陛下不心疼!陛下只会心疼那些贱人!”安妃边哭边咬牙切齿的抱怨。
“娘娘,奴婢听说一件事,不知道是真是假。”雅心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
“何事?”安妃不甚在意的问道,思绪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外头都传,陛下宠爱的几位娘娘小主,要么是美貌非常如贵妃、淑妃,要么就是有些才艺的如盈昭仪擅画、端修容擅诗文、以前的翩容华擅舞蹈、如今的靖嫔擅舞刀弄枪,就是行宫死了的刘氏也有一副好嗓子。您在看后殿那位,也是能唱几句的。”雅心的一番话,让安妃听住了。可是初听是有道理,可禁不住细想。这些人里,除了贵妃和盈昭仪算是圣宠不衰,就连淑妃如今也不太侍寝了,更何况其他人,无一不是得宠几日就被丢开。
安妃本来没把雅心说的话往心里去,可正月初三,安母进宫带来的消息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想尽一切办法挽回皇帝的心意了。
“母亲,父亲和家中是要放弃本宫了吗?我可是您的亲女儿啊,母亲。”安妃紧攥拳头,隐忍的低声问道。
“我也不想的,可老爷已经发话了,我也只能照办。连枝啊,你如何能挣过你父亲呢?”安母也是伤心。
“那您呢?您也不帮我吗?”安妃追问道。
“我?我能做什么呢?出嫁从夫,自然是夫君要如何便如何。儿啊,你也要压着性子才是,陛下不仅是你的夫君更是天子,你要事事顺从他才是啊。”安母对安妃劝道。
“我知道了,母亲。天不早了,您回去吧。”安妃颓然的倒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安母一眼。
“臣妇告退。”安母起身行礼,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甘泉宫。
安母走后,安妃一个人思考了很久,她还不想认命。家中要送庶妹进宫,她绝不允许!就好比当初慎才人进宫后不久,皇后就“病了”,一直到现在都没痊愈。外头的明眼人都知道皇后“病”的蹊跷,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里头一定有慎才人的一份功劳。只要进了宫,什么姐妹、姑侄,什么一家子骨肉,都要争个头破血流!更何况安妃和皇后一样,在家时都跟庶出的妹妹们关系不怎么样,怎敢指望那些小贱人进宫后会帮助自己?不出手相害就不错了。皇后就是吃了太信任家中的亏。这么多年安妃算是看明白了一点,在这宫中别的都只能帮自己一时,能帮自己一辈子的只有自己本身!
安妃想了许多,终于她下定决心试试雅心的法子,重新捡起曾经引以为傲的书法绝技,双手书。
就在安妃苦练书法技艺的时候,徐蕙也在进行下一步计划。当初冬雀打听到李宝林侍寝心切,故而徐蕙有意无意的在皇帝面前提起新人。这一届秀女只剩下一人不曾侍寝过,就是李氏。而此时皇帝对新人的新鲜劲儿差不多都过去了,突然发现还有一个李氏怎么可能不去宠幸?更妙的是,李氏也有一把好嗓子,只是由于出身的限制,不会唱那些雅致的曲调,更偏向一些民间小调。什么《西洲曲》、《碧玉歌》都唱得,后来胆子更大些,也敢唱些更艳俗露骨的。皇帝哪里听过这些,故而很有兴趣,也想着了解些民间风俗,就常常召她伴驾以做消遣。
李宝林越风光,刺激的安妃就越刻苦。本来安妃就写得一手好字,皇帝以前也是赞过的。可后来她的经历主要用来争宠,书法上懈怠不少。可到底底子还在,双手书又是个取巧的技法,刻苦练了十余日,已经小有成就了。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太后娘娘在倚梅园办赏梅会。宗室和内外命妇齐聚宫中,共赏千树万梅的盛景。太后难得兴致高涨,皇帝提议众人中有擅诗画者均可去描摹梅景,以供太后品评。宫中擅诗者唯连暄妍莫属,正巧她的名字又暗合了梅花,自然备受期待。
“臣妾献丑了,作梅花诗一首,请太后娘娘和陛下品评。”端修容在梅林中轻度几步,张口吟道“玉骨清姿倚雪栽,天香暗送报春来。琼枝不惹蜂蝶闹,独向寒宵伴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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