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子时,武昌城万籁俱寂。
但在这寂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歇。秦婉如站在女卫营驻地的高处,看着城中零星灯火。明天就是八月十五,城隍庙会,也是陛下与万元吉一党决战的时刻。
“百户,”孙二娘提着灯笼走来,这个曾经用砖头拍人的寡妇,如今已是女卫营的什长,“姐妹们都准备好了。按您的吩咐,明天三百姐妹分成三十组,每组十人,混入庙会各处。”
秦婉如点头。三天来,她将女卫营的训练重点从搏击转向了应对群体事件——如何疏导人流,如何识别煽动者,如何在混乱中保护妇孺。这些女子学得很快,因为她们知道,这不是演练,是真刀真枪的考验。
“武器呢?”
“短棍、哨子、绳索,还有您让工部赶制的‘护身粉’。”孙二娘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是石灰粉和辣椒粉的混合物,“真到万不得已,撒出去能阻敌,但不会致命。”
“记住,”秦婉如转身,看着这位比自己年长许多的下属,“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百姓,不是抓人。如果有人煽动,先疏导人群远离,再盯住煽动者。只有到万不得已,危及百姓生命时,才能动用武力。”
“俺明白。”孙二娘咧嘴一笑,“百户,说句实话——俺这辈子,从没想过能当兵,更没想过能保护别人。以前都是别人保护俺,现在轮到俺了。”
秦婉如看着她粗糙的手掌和坚定的眼神,忽然想起陛下说过的话:“真正的力量,不是来自刀剑,而是来自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这些女子,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了。
同一时间,行宫书房。
李明面前摊着三份最新密报。一份是袁崇焕从山西发来的:五十万两赃银已启程北上,由三百关宁铁骑押送,预计十日内抵达山海关。但途中遭遇三次“流寇”袭击,显然是有人不想让这批银子顺利运到。
第二份是孙传庭从辽东发来的:蒙古骑兵已增至五万,开始在边境小规模袭扰。孙传庭判断,这是在试探明军反应,真正的进攻可能在秋后。
第三份……是李乾德临死前派人送来的。
这位老巡抚在写完“自白书”后,于昨夜悬梁自尽。留下的遗书中说:“臣罪该万死,无颜见君父。然臣死前,仍有一言:湖广士绅,根深蒂固;万元吉者,不过前台小丑。陛下欲新政,需破其根,而非剪其叶。根在何处?在田亩,在科举,在……人心。”
李明闭目。李乾德用死完成了最后的赎罪,也用死提醒了他——万元吉只是冰山一角。
“陛下,”郑森悄声进来,“赵大勇那边有发现。”
“讲。”
“他带人在城中布控,发现万元吉的人正在秘密分发东西。”郑森递上一件粗布衣服,“是在一个泼皮家中搜到的,藏在柴堆里。”
李明接过。衣服很普通,但翻开内襟,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圆圈套三角,三角中有一点。
“这是什么?”
“赵大勇说,这是夜蛟营旧部的暗号。”郑森压低声音,“圆圈代表行动区域,三角代表集结地点,点代表时间。按这个符号推算——行动区域是城隍庙,集结地点是庙后戏台,时间是……午时三刻。”
午时三刻,阳气最盛,也是庙会最热闹的时候。
“还有,”郑森补充,“赵大勇在武昌码头发现了可疑船只,挂着商旗,但水手都是练家子。他怀疑……是夜蛟营残部。”
“渔父”虽灭,但夜蛟营的余孽还在活动。而他们,正与万元吉勾结。
李明起身,走到窗前。窗外,一弯将圆的月亮挂在夜空,清冷的光洒在武昌城头。
“传令,”他转身,“明日计划不变。但增加一条:让赵大勇带人盯死码头,若有异动,立即封锁江面。另外……通知秦婉如,让她的人注意这个符号。”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各方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而这场对决的胜负,将决定新政在湖广的生死,也将决定大明改革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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