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万府密室。
万元吉看着跪在面前的五个人:刘泽清、周老板、周钟,以及两个生面孔——一个是江夏县的讼师,专门鼓动诉讼;一个是武昌有名的泼皮头子,手下有数百青皮。
“都准备好了?”万元吉问。
“准备好了。”讼师答道,“学生已经联络了三百多户‘苦主’,都是被清丈田亩、摊丁入亩触动的。到那天,他们会去城隍庙哭诉,说活不下去了。”
泼皮头子接话:“小的手下有两百号人,混在人群里,到时候一起起哄。只要场面一乱,就好办事。”
“卫所兵呢?”万元吉看向刘泽清。
刘泽清犹豫:“万公,动用卫所兵……这可是谋逆啊。”
“谁说动用了?”万元吉微笑,“只是让士兵们‘放假’,‘自发’去城隍庙看热闹而已。至于他们看到民变,出于义愤‘维持秩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钟补充道:“学生已经联络了湖广的士子,到时会联名上书,说陛下新政过激,引发民变,请求暂缓新政,与民休息。”
万事俱备。
万元吉端起茶杯,却没有喝。他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忽然问:“你们说,皇帝此刻在做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他应该在查账,在抓人,在想着怎么把湖广官场清洗一遍。”万元吉自问自答,“但他忘了,水至清则无鱼。他把所有人都逼到绝路上,那些人就只能……反了。”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其实,老夫年轻时,也曾想做个忠臣。可这官场……容不下忠臣啊。你不贪,同僚排挤你;你不狠,下属糊弄你;你不结党,寸步难行。到头来,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被淘汰。”
“那万公为何还要……”
“因为不甘心。”万元吉站起来,“老夫为官三十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今致仕了,反而想任性一次。我要让皇帝知道,这天下,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士绅、官员、百姓……所有人的利益,都要顾及。新政若不顾这些,就只有……失败。”
密室里烛火跳动。墙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
## 九、皇帝的决断
八月初二,行宫。
李明看着秦婉如送来的密报,又看看李乾德刚刚交上的“自白书”,久久不语。
两份材料,指向同一个结论:八月十五,城隍庙会,万元吉要策划一场民变。
“陛下,”郑森请命,“臣立即带兵围了万府,抓了万元吉,以绝后患!”
“抓了万元吉,还有刘泽清;抓了刘泽清,还有周钟。”李明摇头,“湖广的士绅集团,不是一个人,是一张网。你扯破一处,其他地方还在。”
“那怎么办?难道任由他们……”
“当然不。”李明起身,“他们不是要民变吗?朕就给他们一个‘民变’。”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城隍庙位置:“八月十五那天,照常举行庙会。但所有卫所兵,全部调往城外‘演练’。武昌城的防卫,由女卫营和随行禁军接管。”
“陛下,这太危险了!”王承恩惊呼。
“危险,才有机会。”李明眼中闪过锐光,“万元吉以为,民变一起,朕就会镇压,就会流血,就会失去民心。但他错了——朕不会镇压,朕会……疏导。”
他看着秦婉如:“婉如,女卫营的任务,不是维持秩序,是保护百姓。庙会当天,你们化装成普通百姓,混在人群中。一旦有人煽动闹事,不要抓人,而是引导百姓离开危险区域,同时……揭穿煽动者的真面目。”
“揭穿?”
“对。”李明点头,“那些人不是要演戏吗?朕就让他们演。但要让他们在台上唱戏时,突然发现,台下的观众都知道了剧本,都在看他们的笑话。”
他又看向郑森:“水师封锁长江,防止有人趁乱逃离。赵大勇,你带人在城中布控,凡是参与闹事的头目,全部盯死,但先不要抓。等戏唱完了,再一网打尽。”
最后,他看向窗外:“至于朕……八月十五那天,朕会亲临城隍庙。”
“陛下不可!”
“朕必须去。”李明声音坚定,“朕要让湖广百姓亲眼看到,他们的皇帝,不怕乱,不怕闹,敢站在他们中间。朕也要让万元吉那些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民心所向。”
计划已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秦婉如离开行宫时,夜幕已深。她抬头,看到一轮将圆未圆的月亮挂在武昌城头。
三天后,就是八月十五。
那天,月会很圆。但月光下的武昌城,是歌舞升平,还是血流成河?
她握紧腰间的短棍,深吸一口气。无论怎样,她都要保护好陛下,保护好那些无辜的百姓。
这是她选择的路,再难,也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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