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女学堂。
秦婉如坐在窗边,看着手中的银簪。簪尖已经磨钝,上面还沾着石屑和血迹。窗外,几个女学生正在背书,声音清脆。
“秦姑娘。”方以智走了进来。
“方大人。”秦婉如起身行礼。
“坐。”方以智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包扎的手腕,“伤好些了吗?”
“皮外伤,不碍事。”秦婉如顿了顿,“方大人,赵……赵大叔怎么样了?”
“在镜鉴司关着。陛下还未定他的罪。”方以智观察着她的表情,“你好像……不恨他?”
秦婉如摇头:“他本性不坏,只是被世道逼疯了。方大人,我……我能为他求个情吗?”
方以智有些意外:“你想怎么求?”
“赵大叔熟悉海务,精通水战。如今登州水师重建,正是用人之际。”秦婉如认真地说,“若能让他戴罪立功,或许……”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有人教你的?”
“是我自己想的。”秦婉如低头,“爷爷常说,人才难得。赵大叔这样的人才,死了可惜。”
方以智心中一动。这姑娘,比她爷爷想的还要深。
“我会向陛下奏明。”他顿了顿,“还有一事……皇后娘娘想见你。”
坤宁宫虽毁,但周皇后在玄武湖行宫另设了临时寝宫。秦婉如进去时,皇后正在教太子写字。
“婉如来了。”周皇后放下笔,对太子说,“慈烺,带弟弟去玩。”
两个孩子退下后,周皇后拉着秦婉如坐下,仔细看她手腕的伤:“还疼吗?”
“不疼了。”
“你这孩子……”周皇后眼圈红了,“那日若不是你机智,留下信息,后果不堪设想。陛下说了,要重赏你。”
“我不要赏。”秦婉如忽然跪下,“皇后娘娘,我……我想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从军。”
周皇后愣住了。
“我知道女子从军,亘古未有。”秦婉如抬头,眼神坚定,“但这次的事让我明白——如果我不会武艺,不懂谋略,下次再遇险,还是只能任人宰割。我不想那样。”
“可你是女儿家,将来总要……”
“嫁人生子?”秦婉如摇头,“娘娘,您读过女学编的《列女传新编》吗?上面说,古有妇好领兵,冼夫人安邦。女子为何只能相夫教子?若我有能力,为何不能像爷爷一样,为国守土?”
周皇后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个也曾有过抱负,却被深宫磨平了棱角的自己。
“此事……我得问陛下。”
“只要娘娘首肯,陛下那里,我自己去求。”秦婉如眼中闪着光,“娘娘,您说过,女子也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现在,这就是我的选择。”
周皇后沉默良久,最终轻叹:“好,我帮你。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保护好自己。”
“谢娘娘!”
秦婉如离开后,周皇后独自坐在窗前。夕阳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想起皇帝说过的话:“朕要的是,有朝一日,女子也能堂堂正正站在朝堂上。”
这一天,或许真的要来了。
同一日,戌时,沈阳皇宫。
皇太极看着刚从南京送来的密报,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信是“渔父”亲笔,详细描述了皇宫被焚、朝局动荡的情况。
“好一个‘渔父’。”他对范文程说,“一把火,烧了大明皇宫,也烧乱了崇祯的心。”
“大汗,”范文程躬身,“此时正是南下的好时机。明国内乱,边防空虚……”
“不急。”皇太极摆手,“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子弹?”
“就是火炮打出去的东西。”皇太极用新学的汉词解释,“崇祯现在最怕的,不是我们打过去,而是内部崩溃。所以他会拼命维稳,会清洗异己。等他杀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手。”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山海关:“孙传庭重伤,袁崇焕根基不稳,卢象升……嘿嘿,这个人很有意思。”
“大汗是说……”
“我们的人已经接触过卢象升了。”皇太极眼中闪过精光,“此人忠勇,但不迂腐。他对新政有保留,对朝廷有怨言——这就够了。”
“可他会投降吗?”
“不一定要他投降。”皇太极笑了,“只要他‘迟疑’,就足够了。传令给大同、宣府的守将:可以开始‘互市’了。粮食、铁器、盐巴,他们要多少,我们给多少。”
“这……不是资敌吗?”
“是养寇。”皇太极纠正,“养肥了,才好宰。告诉那些明军将领:只要睁只眼闭只眼,大清绝不会亏待他们。黄金、美女、爵位……要什么有什么。”
范文程心中一寒。这是要从内部腐蚀大明的边防啊。
“还有,”皇太极补充,“给‘渔父’回信:他要的漕运图,朕给了。但朕要的九边驻军换防时间表,他得尽快送来。”
“他要漕运图做什么?”
“谁知道呢。”皇太极望向南方,“或许是想……断南京的粮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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